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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東離的軍隊晨練的時間一般不會特别早,要等到天邊剛泛魚肚白的時候才會吹号角。可是這日天不見亮,一陣洪亮刺耳的号角聲打破了寂靜,士兵們睡得正香被吵醒難免特别暴躁,但還是一骨碌爬起來,随即便是悉悉索索收拾東西的聲音。他們争分奪秒的趕着用最短的時間完成穿衣洗漱,然後趕去集合。他們起初也納悶,為什麼這麼早就吹号角,但卻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任何質疑的聲音。
梅山庭也被号角聲吵醒,按部就班的趕去集合。路上 ,他擡頭望了一眼天,見城牆上還挂着殘月,感到很奇怪,于是找人問了一下時間,果不其然,現在還不到卯時,但以往集合操練的時間是在卯時四刻。
隻見士兵們已經在操練的地點集合完畢,原本空曠的場所現在密密麻麻站滿了人,隊列整齊有序。有大概幾十個小兵專程出列,圍着隊伍站成一圈,手中舉着火把。
植物都挂着一層薄霜,樹枝上蘸着些許白色絨毛,葉子上開出細碎的六角形霜花。
梅山庭注意到有些兵的褲腳肉眼可見是濕的,應該是來集合的路上被草葉上結的霜弄濕的。
他高聲喚道:“号角兵何在?”
号角兵出列,走到梅山庭跟前。
梅山庭俨然道:“我問你,我當初吩咐你每日什麼時辰吹号角?”
号角兵:“卯時四刻。”
做了這麼些年的号角兵,他就算忘了自己叫什麼,也不會忘記吹号角的時間,就算不熬夜,他也能在這個時間點之前醒來,已經形成了生物鐘。
梅山庭:“我沒聽見,大點聲。”
号角兵扯着嗓子大喊:“回将軍,卯時四刻!”
他的喊聲在空曠的操練場上回蕩,經過這麼一出,這幾千軍士可能今生今世也再忘不掉卯時四刻這個時間……
梅山庭:“既然記得,你為何卯時不到就吹号?你違抗我的軍令事小,可你這樣折騰别的軍士事大。”
号角兵:“将軍,我……”
梅山庭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就要處置他:“拉下去,重打五十軍仗。”
凡是動用軍仗,每一仗下去都是實打實的打,體質稍微弱一點的人,都撐不過八十軍仗,所以五十軍仗算是相當重的懲罰。
不過梅山庭也并非是一時惱怒而對他用刑 ,而是權衡之後做出的決定。若是在打仗的時候亂吹号角,會葬送了三軍的性命,比起他的疏忽可能造成的嚴重後果,這樣的懲罰已經算是法外開恩。
号角兵:“将軍,不是我吹的号角,真的不是我吹的!”
梅山庭:“不是你吹的?”
号角兵見梅山庭将信将疑,更加着急的為自己辯白:“對,将軍,真的不是我吹的,你相信我……”
梅山庭又把昨晚值守的士兵叫出來,詢問他們是否有看見是誰吹的号角。那幾個士兵都說他們一聽到号角聲也都趕來集合了,并沒有看見是誰在吹号角。
梅山庭:“你确定你一直在原地值守,沒有離開過嗎?”
昨晚孫洵叫号角兵去休息的時候,他隻以為梅山庭是知情的,哪裡想到會出這檔子事,這下他更不敢講實話,支支吾吾道:“我……我一直很……很認真的在值守,沒……沒有離開過。”
梅山庭突然想起什麼,恍然大悟:“不好!是敵軍來攻城了!傳我的軍令,全軍集合,帶上火藥和弓箭,前去拒敵!城牆上的軍士陣亡了,其餘的人再補上,誰要是放進來一個敵人,我砍誰頭顱!”
士兵們得了軍令,個個都興奮起來,情緒高漲的收拾武器,随時做好了戰鬥準備。
他們到了城牆上,發現果然不出梅将軍所料,郁林城已經被敵軍包圍。
軍中插着劉啟的帥旗,他的十萬兵馬看樣子是已傾巢而出,雲梯、投石車、沖車、噴火器等攻城的器械一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