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故意的。”房間裡的光線明亮,他的眼神卻晦暗不明。
溫紫元心中警鈴大作,想立刻退回自己的辦公桌後,可惜晚了一秒。男人的大長腿輕輕一勾,她站不穩往後倒去,一隻掌心灼熱的大手從後面拉住她,她直直地倒入一個溫熱的懷抱裡。
頭頂上傳來一聲得意的悶笑。
溫紫元被困在楊岸腿上。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跟一個男人如此接近過。當即腦子嗡的一下,隻覺得喉嚨幹澀,全身僵硬。
她的右手被他抓着,反背在身後。他隻稍稍一使力,她便徹底失去平衡,整個後背撞向他,兩個人的前胸後背緊緊地貼在一起。
溫紫元的腦子在那一瞬間一片空白,隻覺得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處,他鼻尖呼出的溫熱氣息,帶着一股他身上獨有的味道,輕輕地吹在她的肩頭,順着T恤的領口往下走。
緊随而來的是後背整片冰涼的濕意,是剛剛倒在他身上的水,透過衣服的布料,侵染上她的肌膚。
她被那股冷意刺的一個激靈,瞬間恢複理智。一個肘擊往後推去——
“又來。”他狀似抱怨,抓着她的右手往旁邊一帶,完美地躲過一擊。
可惜。這小妞隻要一動起手來,便不好對付,他隻能遺憾地松開她。
溫紫元一恢複自由,也顧不得其它,趕緊離他遠遠的,警惕地盯着他。
他一撇嘴,懶懶地開腔:“溫總,被潑了一身水的是我,你怕什麼?”
溫紫元冷笑一聲,沒說話。這個無賴,仗着手長腿長,占人便宜的事不知道做了多少。這筆賬先記下,遲早要他付出代價。
不過她還是在心裡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無恥!下流!登徒子!腿瘸手殘,活該!
恨歸恨,總不能兩個人杵在這間屋子裡大眼瞪小眼,該做的事還得做。
溫紫元回到辦公桌後面坐下。午後的陽光斜射進來有些刺眼,她拿起遙控器搖下百葉窗,光線被分割成一道道斜線,落在她的臉上,頭發上,杏色的T恤上。
她的頭微仰,露出優美的肩頸曲線。幾道光線打在她的下巴上,順着漂亮的下颌角,落在她身後的辦公椅上。再反射回來,使得她整個人籠罩在一層光暈之中。
她放下遙控器,轉過頭,視線落在他身上。
“你剛剛說的ING是怎麼回事?”
楊岸無奈地指指自己一身的水漬,“溫總,我很想趕緊把ING的事說清楚,但是能不能先幫忙一下?”
他指指開着的門,“這……,這麼繼續面試不大合适吧?”
他今天雖然穿的暗灰色的西服,裡頭的襯衫是黑色的。但是襯衫的材質是桑蠶絲,極薄。浸了水之後緊緊地貼在身上,極不舒服。西服和褲子上水漬明顯,位置尴尬。要是有人進來看見,确實很難解釋。
溫紫元自知理虧,可她這裡也沒有男裝。她頭痛萬分,覺得自己遇見這個男人真是倒黴透了。
對面的男人雖然唇角噙着笑意,但眉骨的陰影下,黑沉的眸子沉靜如水,捉摸不透。
溫紫元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能麻痹大意,這個男人很危險,表面上不知所謂,心裡不知道在盤算什麼。
她不能被他牽引!
她非常誠懇地建議:“我很想幫你,但是你也看到了,這間辦公室裡沒什麼都沒有。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在這裡坐着等,等衣服幹了再走。”
“你就這麼對求職者?”他沉下臉。
“沒辦法啊。”她無所謂地指指旁邊那一摞厚厚的求職簡曆。“求職人選多的是。你不滿意的話,門開着,你随時可以走啊。”這回換她一臉随意地靠在椅背上。
“怎麼樣楊先生,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我跟樓下炳叔說一聲,你在這裡等。”
她站起來伸伸筋骨,歎了口氣。
“面試了一整天,我也累了。先走一步。”她還真說走就走。
“喂,溫紫元!你還真走啊?”眼看着她已經走到門口,楊岸隻能出聲叫住她。
“溫總——”他又喊了一聲。這小妞還是精明。脾氣一上來不管不顧,功夫又好,他還真拿她沒辦法。
“我應聘!薪水你說了算,這總行了吧?”這虧看來吃定了。
溫紫元的唇邊浮起一抹笑意。回過頭,對他眨眨眼,“成交!先簽合同。衣服我給你想辦法。”
她笑眯眯地跑下樓找炳叔。
十分鐘後,溫紫元噔噔噔地跑上來,手裡拿了一份文件遞給楊岸。
“喏,簽吧。”
合着她下樓是為了拿工作合約,不是幫他想辦法啊。
楊岸摸摸鼻子,認命地翻那兩頁工作合約。
剛看了一分鐘,他就不樂意了。
“溫紫元,你也太摳門了。薪水這裡什麼意思?零?你是不是前面少寫了四位數?你知不知道行情啊?你自己看看你這一堆工作内容,我告訴你,沒有五位數在滬市根本就找不到員工。你真好意思,寫個零在這上面。”
“不願意哦,沒關系,我這裡還有很多簡曆。我挑一挑……”
“溫紫元,你不要得寸進尺!”
“哎呀!我記得剛剛有人好像說,想找我幫忙調查什麼ING……”
“不給薪水,剝削員工,那至少管吃管住吧?哪有你這樣什麼都不管的,讓人喝西北風你良心過得去嗎?!”楊岸被她一副得意的表情激得一時口不擇言。
溫紫元一臉狡詐,“你少來,你家我去過。又大有空,還能再住十個人。”
“你——,”
很好,算他口誤。既然她不仁,就不要怪他不義。
“那我的手,還有腿,我一身是傷,你總得管吧?”
溫紫元白了他一眼,一口回絕。“跟我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