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郁這才看到葉闳的臉,大為驚訝:“你從哪裡劫來的新郎官,怎麼生的這樣好看。”
青茴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此事說來話長,你給他看着,我一邊說。”
蘇郁仔細看過,又聽得青茴說了昨夜的反應,沉思片刻,去抓了一副藥。
“從脈象上來看,現下已經沒什麼問題,但是到底是熱藥,須得佐一劑清熱下火的藥。”她朝門口喊了一聲,“琳琅!”
沒一會兒,一個紮着兩根小辮兒的丫頭就跑了過來,看上去不過七八歲。
“娘親!”她跑到兩人身前站定,擡起臉來,眼神亮晶晶的。
蘇郁把手中的藥材遞給她,囑咐她去煎藥。
“對了,來見過青茴姐姐。”她招呼道,“青茴,這是我女兒琳琅,剛滿八歲。”
青茴便蹲下來和小姑娘打招呼:“你好啊,小琳琅。”
小姑娘也不怯,童音清脆:“青茴姐姐好。”
說完便行了個禮出去煎藥去了。
“郁姨你怎麼生孩子了?诶李叔呢?”青茴想起沒看到蘇郁的丈夫,好奇地問道,“他是不是和縣令一起去啟康山了?”
蘇郁卻輕蔑一笑,道:“他死了都五六年了,墳頭草該比琳琅都高了。”
青茴沒想到自己這麼多年沒來,竟有這麼大的變故,但看蘇郁臉色,好像并不傷心,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倒是蘇郁繼續說道:“五年前冀州城育幼堂關閉,錢縣令去那邊撿了好多孩子回來,我看着這孩子面善,又是個女孩,在育幼堂多有不便,便領了回來。”
說到這,她突然回過神來,問青茴:“你說你殺的劫掠這位公子的冀州大官是哪個?”
“叫什麼我也不記得了,好像是太守?”青茴記不起名字,隻想起應當是冀州最大的官。
“上官禾?”蘇郁問道。
“就是這個名字!”青茴點了點頭。
蘇郁猛地一拍桌案,道:“這喪良心的東西,可總算去見閻羅了。”
桌案上的東西被她一掌震得亂七八糟,青茴趕緊上手去扶:“怎麼說?我還為民除害了?”
“這狗官來了一個月,就把不肯拍他馬屁的錢縣令貶到了萬和縣,第二個月,就把育幼堂關了,省下的錢去修他的太守府……”
青茴聽着,這上官禾的罪行确實是罄竹難書,自己還真的殺對人了。
“不過這樣的大官死了,官府必定要嚴查,你先在我這裡躲兩天。”蘇郁趕緊道。
“我過幾日要上京呢!”青茴卻拒絕了,反而道:“不過無憂姥姥被啟康山的人扣下了,我看那縣令老爺也未必能要回來人,還是我去一趟,先把姥姥帶回來。”
“也是,我總是有點憂心。”提到這兒,蘇郁仍是滿面愁容。
雖說按那幫山匪送來的書信,母親暫且安全。
但是娘親這個暴脾氣,真怕在那邊惹惱了哪個煞星,真被欺負個好歹出來。
“你說這橫山虎要當皇帝,怎麼還選了我娘這個禦醫,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哪個皇帝能消受得了這種禦醫啊。”蘇郁心裡想着什麼,嘴上也說了出來。
青茴聽得噗嗤一笑,認同地點了點頭。
橫山虎紀應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留蘇家那個滿嘴噴糞的老太婆在自己的寨子裡,找個人天天在自己耳朵邊上罵自己,全天下也沒有比他更窩囊的了。
當皇帝有什麼意思,還不是要被人家罵。
但偏偏那老太太武功高強,整個寨子也就二當家岐山雕能打得過。
可老二是個古怪性子,說什麼也不肯殺了這老太,隻一味地說他這皇帝也要個禦醫,蘇無憂是十裡八鄉醫術最好的,就該留在這裡。
他簡直想敲開老二的腦袋看看,他敢讓那老太婆來治他嗎,本來隻是被她嘴上咒一咒,送上門給她治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墳嗎。
有時他也想,要不把這老太和那車藥材扔下山去,換個耳朵清淨。
可是老二也不願意。
也沒什麼辦法,他現在手底下最厲害的就是這二當家,還不隻能聽他的。
說起來還要怪老三惹禍,你說好死不死去劫他們陳家的藥材做什麼,惹了這老閻王上門。
“小吊子你等着,等奶奶把你剁成一百零八塊去喂野狗,不對,你這黑心爛肚腸的東西,野狗吃了都要被毒死,奶奶出去非要掘了你祖宗十八代的祖墳……”
“不對,你這東西能有什麼祖墳,要真有祖宗,都要自己從墳裡爬出來把自己墓碑抹了……”
紀應從懷裡掏出兩團棉花塞進耳朵,死老太婆該是睡醒午覺了,又開始罵了。
好在為了他的皇帝威嚴,這老太太就被關在後山,别的兄弟們都聽不到,不然他今天就要被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