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麻煩您開快點。”

沈還握緊拳抵着下巴一直看窗外，比得知晏嬰病重火速回城還嫌棄車馬太慢的齊景公還要着急，要不是知道兩條腿肯定跑不過四驅車，他多半也要來個棄車狂奔。

偏偏司機是個慢性子，耐心地教育道：“年輕人，不要太急躁，你都說了三遍快點了，再快，交警就該不樂意了，有什麼事兒這麼着急啊？我跟你說，什麼事兒都沒有安全重要，前陣子我拉的一個客人，他說他女朋友出軌了要趕緊過去捉奸，那也是瘋狂催我給油啊，我就勸他，這留不住的人怎麼急都留不住，女朋友既然已經出軌了，那分手不就得了，急着趕過去親眼看上一看，心也死了陰影也有了，不會更好，隻會更糟心是不是……”

沈還：“……”

聽司機念叨了一路，還好打車的地方在一個中間點，二十分鐘就到了，否則司機這緊箍咒再念下去，他腦袋非得直接爆炸才算完。

“三十二，掃碼麼？”

沈還摸出手機，意識到什麼，臉上露出窘迫的神情。

這手機是陸餘舟的，而他并不知道陸餘舟的支付密碼。

他又去摸了摸身上各個能裝東西的兜，發現陸餘舟出門真是輕松，分文不帶兩袖清風，連個錢包都沒有。

“那個，請問，能記賬嗎？我身上沒有錢，要不您加我一個聯系方式，我一會兒回去轉您？”

司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也不相信他一個衣着得體談吐氣度不凡的年輕人會賴他這點錢，大方地加他微信。

加好後沈還就要下車，司機又道：“诶？我看你很眼熟啊，你是不是那個誰，那個演‘衆生門’的陸餘舟？”

沈還心裡大喊救命。

偏偏司機不依不饒，“哎呀，我的女兒可喜歡你了，這麼說我剛加的是影帝的微信？哎呦，這要是讓我女兒知道她得羨慕死。那個，能幫我簽個名嗎？我回去給我女兒讓她高興高興。”

他從抽屜裡摸出一個女兒留在車上的繪本，又翻找出一支筆來遞給沈還。

沈還沒法拒絕，但又怕筆記不同人家女兒不相信爸爸的話，便取了個巧，用英文簽名，還順便寫了句祝願對方學業進步生活開心的話。

司機一看寫了好大一篇，笑得牙不見眼，也就沒拉着他非要寫中文，樂呵地開着車走了。

沈還終于脫身，下了車不敢停留，飛速跑上樓，都顧不得周圍人不斷回頭的目光，奔着他那棟樓就去。

陸餘舟本來對那防塵布下的東西還沒有太好奇，聽沈還那麼一警告，心裡就跟被惡魔埋下了邪惡的種子，在發與不發之間來回掙紮。

為了忍住不去偷窺他弟隐私，他開始在房子裡轉悠，把裡裡外外每個角落都看了一遍，心裡由衷地評價：不如他家。

住在這兒能有住在他家舒服嗎？

當然不能夠。

最後實在是不知道該逮着哪根草霍霍了，陸餘舟又走向那堆神秘的東西。

忍了又忍，終于伸出了罪惡的雙手。

也是在這時，樓道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沈還從電梯跑過來，扶着門框氣喘籲籲，“别動，我自己來！”

“……咳。”被抓了個現行，陸餘舟收回手，摸了摸鼻子。

沈還走過去把他擠開，彎腰抱起那摞畫放進畫室，背對着人遮遮掩掩的，欲蓋彌彰。

“什麼東西啊，這麼神秘？”

陸餘舟倚在門框看着他，好笑地問。

沈還把東西放在地上沒功夫收拾，轉身把畫室門帶上，“沒什麼，一些無聊的畫。”

陸餘舟還要探頭去看，被沈還推着走開，“我們走吧。”

“走哪兒去？”

“你家。”

沈還推着人走出大門，把門關上，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陸餘舟笑了聲：“現在這麼乖了？”

沈還跑得飛快，生怕他多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