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惟這人在國外混了四年,适應得極好,很多時候思維方式和說話方式都有西式的直白。
但不知道這一特點是不是因地制宜的,一回國,他就學會了打機鋒,說話留一半。
說完那句話,他就極不負責任地回房睡覺了。
留沈還在原地發愣。
有嗎?
他對陸餘舟的占有欲很強?
他思來想去,覺得不太可能。
要真是他說的那樣,四年前他就不應該出國。
沈還沒讓自己被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困多久,他有更緊要的事要做。
在江季惟家隻待了一天他就離開了,但也沒有回租房,而是去了齊天的網咖。
意外之客,齊天放下手頭的事湊過去,眯着眼繞着沈還走了兩圈,神神叨叨的。
“弟弟?”兩圈後他問。
沈還很新奇,“你是怎麼分辨的?”
他分明隻是往那兒一站,還一句話都沒說。
聽他這話,齊天确定沒認錯,擺擺手,“其實那天在餐廳你們剛換回來我就發現了。”
網咖還在開業籌備中,裡頭依舊隻有他一個人,他也不着急,仿佛哪天開業全看心情。
“不過剛才我不确定,得确認一下,因為即使神态眼神一看就知道是你,但架不住陸餘舟那小子他特會演,他要真想逗我,演起你來親媽來了都認不出,啊我沒有冒犯令堂的意思。”
沈關心想:親媽确實沒認出,明明很ooc。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不能是來上網的吧。”齊天給他倒了杯水。
沈還抿了一口,說出自己的目的,“我來是想請齊天哥你幫個忙。”
“哎喲别這麼客氣,你這聲‘齊天哥’叫得……愛聽多叫。”
“……”沈還忽然在想來找他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确的決定。
不過也沒有别的選擇了,“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和我哥徹底換回來?”
“哈?”齊天摸不着頭腦,“為什麼會問我這個問題?”
他看着很像跳大神的嗎?
雖然他留了長發,但也沒盤成道士模樣啊?
沈還:“我和哥哥第一次來你這裡那天,你問過我們當下誰是誰,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這種靈魂互換是永久的還是随機的,你卻考慮到了這種情況,那我想,你或許有換回來的思路。”
齊天邊點頭邊摸下巴上不存在的胡渣,快把那塊摸秃了,才緩緩露出一種暗爽的表情。
“這個嘛……我還真懂一點。”
接下來這一下午,齊天用學術口吻給他分析了多種可能性。
沈還聽着,嘴巴一點點張大,到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了老二次元和現充的區别。
他提出過超自然契約綁定導緻互換的可能、特定功能系統綁定提出任務要求而互換的可能,受到不明力量詛咒的可能性等等等等……
第一種,因為他并不記得自己有在車禍昏迷時用帶血的手指在車座上畫某種神秘符文咒語而被否了。
第二種比較合理,但是這麼多天過去,并沒有聽到腦子裡有系統音要他用陸餘舟的身體完成什麼任務,也被叉掉了。
詛咒就更不可能,到目前為止靈魂互換沒有出現任何副作用,也沒有人生命體征有異樣,誰家詛咒這麼溫和,隻是讓人換來換去換着好玩兒?
那就隻剩下最後兩種可能。
在江季惟家住了兩天後,沈還自覺滾回了陸餘舟家,剛從流水嘩啦的前廊拐個彎,發現門沒關。
他換了鞋走進去,看見陸餘舟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家裡燈也沒開,隻能看到他的影子,就那麼一動不動地坐着不知道在幹嘛。
“哥,你怎麼不開燈?”
時間剛過七點半,北半球正處于白天和黑夜交替時,天光快要褪盡,将晚不晚時。
“啪”一聲,燈被打開,那種天欲晚的落寞感不見了,陸餘舟的側臉暴露在燈光下,一臉嚴肅。
“去哪兒了?”
聲音很沉,像是家長在質問晚歸的調皮小子。
有些條件反射是刻在DNA裡的,沈還一激靈,下意識就道:“沒去哪兒,都在江季惟家。”
陸餘舟就坐在那兒,仍舊一動不動,但周身好像包裹着一層隐怒,讓沈還有一種這個人根本不是陸餘舟的錯覺。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外面的世界很危險,不要相信任何一個靠近你的男人,你為什麼就是不聽?是不是要我禁你足你才肯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