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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延年和另一個男生相互攙扶着站起來,兩個人一身狼狽,形象全無,怨毒的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
許延年回想起剛才的痛苦的狼狽,他不恨罪魁禍首,反而恨死了江糯,恨的恨不得弄死她。
呸了一聲罵道:“還說是什麼表哥,騙誰呢!我看是情哥哥還差不多!天天在學校裝的一副清高樣兒,還以為她多清純呢!原來是個婊子!”
“而且我剛才看見那男的婚戒了,他結婚了!江糯就是個小三!你說這男的是誰啊?什麼身份?而且——”男生一臉疑惑,“延年,你有沒有覺得剛才那個男的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一樣?”
“管他是誰呢!反正肯定不是她表哥!你看見那男的車沒?限量版的,江糯這種窮人要是有這麼有錢的表哥才怪了!”許延年恨的咬牙切齒,“媽的臭婊子!天天裝的冰清玉潔,原來就是賤貨,給老男人當小三!敢這麼對我!我非得弄死她!
“可是剛才那幾個保镖不是警告我們不許找她的事嗎?”
許延年冷笑一聲,“他們管的了現在還能管得了以後?我就不信他的手能伸這麼長!呸!等着吧,臭婊子!看我怎麼整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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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色越來越熟悉,江糯也越來越沉默,車子開進大門,猛然看見她住了很多年的家,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她放下酒沉默的跟着李冕後面,傭人接過禮品,一起往客廳走。
江承文和繼母早就等着了,看見他們,準确的說看見李冕,高興熱情的仿佛他才是他們的兒子,江糯隔着李冕看着他們的臉,心上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整個人壓抑的喘不過來氣。
江糯有點木木的打招呼,“爸,阿姨。”
李冕雖然沒有笑意,但是表情比剛才緩和了很多,輕輕一點頭,“爸,宋姨。”
幾人坐到客廳裡,之前在陌生的地方還不覺得,此刻江糯看着江承文和繼母,還有出現在家裡的李冕,感覺像做夢一樣。
李冕的态度很淡,說尊敬,沒看出來,說失禮又挑不出毛病。
而江承文雖然努力端着嶽父的架子,但是言語态度還是透着一絲熱切。
江糯看着從小對她威嚴,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她頭頂的父親這樣對李冕,心裡竟然生出一種隐秘的,報複一樣的爽感。
江承文拉着李冕聊最近的投資項目,江糯像個沉默的影子,陪着坐了一會兒,趁機站起來,“爸,你們先聊,我好久沒回來上樓拿東西。”
江承文根本沒把她放眼裡,有沒有她都一樣,随意擺擺手。
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搭理她的李冕聞言,轉頭看了她一眼。
江糯上了樓,推開門,回到她闊别以久的房間。
屋裡還是原來的樣子,她在遊樂場買的娃娃,舍友們送的樂高。
江糯把抱枕裝起來,又收拾了幾件衣服,然後打開衣櫃門,蹲下來,從角落暗格裡小心抱出一個相框。
相框裡的女人很年輕漂亮,眉目如畫,優雅端莊,眉眼和江糯有幾分相似。
江糯看着照片,沉默了好久,才輕輕開口,“媽媽,我結婚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失去了記憶,結果一睜開眼就結婚了,我不想嫁給他,但是幸好,他也不喜歡我,我們倆已經簽好了協議,就當三年的假夫妻,然後到期就可以一拍兩散。”
“他現在就在樓下,跟我爸聊天呢。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他是誰,你應該認識他吧,他爸是李岑,李宣山的第三個孫子,他脾氣不太好,不過還挺講義氣的。”
江糯本想說剛才的事,想了想又算了。
她就這麼絮絮叨叨的對着媽媽的照片說了好一會才放下,輕輕關上櫃門。
媽媽去世後留下來的照片不多,大多都被江承文處理了,江糯一開始是把媽媽的照片放在書桌上的,但是有一次被弟弟江晟看到後告訴了江承文,江糯被痛罵一頓,不許她把照片帶上樓,她才不得已偷偷把照片藏起來。
江糯下樓,走到樓梯口,突然聽到一陣諷刺的聲音:
“我說這是誰呢,這不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江大小姐。”
江糯扭頭,江晟滿身浮誇的名牌,一身被慣壞的富家子弟的氣質,居高臨下的站在樓梯口,看着江糯這個大他兩歲的姐姐,一臉諷刺狂傲。
姐弟倆乍一看五官有幾分相似,但卻是截然不同的氣質。
江晟眉目張揚跋扈,一身被慣壞的富二代氣質,而江糯整個人就内向柔軟了很多,一看就是老實膽小的乖乖女。
江糯面無表情,“你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江晟冷笑一聲,“這麼多天不回來一躺,還是爸爸給你打電話才請回來,你是不是嫁給李冕就飄了?以為高枕無憂了不把這個家放眼裡了?我告訴你,李冕娶你是因為你姓江,而不是因為你這個人,沒了這個姓你什麼也不是!”
這麼多天不見江晟還是這麼讓人讨厭,一張嘴就讓人生氣,江糯不想在這裡跟他吵,被聽到又會挨罵,反正從小到大每次吵架,永遠都是她的錯。
江糯在心裡罵了句“白癡”,面無表情的下樓了,她聽到江晟在背後非常蔑視的冷笑了一聲。
她緩了緩表情,往客廳走,背後的江晟先她一步越過她快步走過去,親熱的喊:“姐夫好久沒見你了!”
态度是江糯沒見過的熱情乖覺。
真諷刺,他從來沒有喊過她姐,卻喊李冕“姐夫”喊的這麼親熱。
江糯腳步頓了頓,才往裡走。
江晟說着話,親親熱熱的要往李冕旁邊坐,被他制止住。
“我不習慣跟别人靠這麼近。”李冕語氣淡淡,但是江糯還是聽出來李冕的态度和對其他人不一樣。
屋裡的其他人卻不知道,江晟一愣,滿臉尴尬,繼母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不快。
似是聽到腳步聲,李冕擡眼,準确無誤的朝她看過來。
看到李冕,和他對視的一瞬間,江糯突然覺得,她和李冕才是最熟悉的人,這裡的一切都很陌生與她無關,甚至包括江承文,都比不過李冕帶給她的熟悉的,自己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