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萬棠已經連着好幾日沒見着淩肅雪了。
這天看完所有藏書,出門放松時,想着要不要去淩肅雪住所一趟。
倒不是她也想上趕着給淩肅雪當舔狗。
主要擔心接下來自己專心修煉時,淩肅雪突然拉一鍊子,把她拉走火入魔了。
正思忖間,頭頂忽然有勁風掠過。
她旋身後撤。
下一刻,一個半舊儲物袋落到她腳邊。
【哪個缺德玩意高空抛物,太沒有功德心了。】
施萬棠在心裡暗罵,長眉倒豎仰着頭望去,卻見十數丈高的飛劍上立着道熟悉的身影。
眼底的冷意倏然化開,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淩肅雪今天穿了件深藍色宮裝,臉上戴着同種顔色的厚重面紗。
她正垂眸整理衣袖,深藍宮裝被天邊雲霞渡了層銀邊,浮光錦裁般的衣袂随風舒卷,面紗下隐約露出玉雕般的面容,很是好看。
施萬棠舌尖抵住上颚輕啧一聲,揚聲沖天上喊。
“幾日不見,郡主别來無恙啊。”
尾音裹着點笑意,驚得空中飛鳥扇動翅膀快速飛開。
淩肅雪廣袖輕振,踏着霞光從高空飄然降落。
厚重面紗随吐息微微起伏,視線相接時,目光從她眼睛移向地面沾了塵土的儲物袋,意圖很明顯。
“該不會又是……”施萬棠彎腰拾起袋子,打開袋口。
果然又是一袋沾滿污漬的衣物。
手不小心伸得深了,出來時,一件單薄的白色布料堪堪挂在她手指上。
施萬棠:“……”
淩肅雪:“……”
施萬棠當即将那團布料捏成一團塞回袋裡。
将儲物袋打死。
嚴詞拒絕。
“不行,郡主,師姐知道你有那種癖好,但師姐沒有!”
“師姐發過誓,此生必為未來道侶守身如玉,不可能沾染其她女子之物,請你自重!”
看她義正言辭的模樣,倒真像那麼回事。
淩肅雪臉色一沉,冷聲質問:“我有什麼癖好?你又為誰守身?少在我面前裝瘋賣傻!快去洗!”
頓了頓,她深吸一口氣,收斂了怒容,薄唇翹起。
她拉出暗紅色的鎖鍊。
“師姐剛剛恢複靈根,正是需要勤加修煉的時候。要知道修煉時,被貿然打斷可是會走火入魔的,師姐想好再做決定,本郡主不強人所難。”
【啊對對對,你不強人所難,你是強人鎖女。】
【有鍊子了不起啊?還不是偷親我偷來的。】
施萬棠憤憤轉身,拎起那袋衣物,來到河邊,将袋口扯開朝下倒去。
“忘記告訴師姐,上次衣服雖然洗得很幹淨,但衣服都被師姐洗爛了,沒辦法穿,為此我花了不少靈石,重新購置了一批。”
“如果這袋衣服再洗爛,我可能會考慮要不要剁了師姐的手,師姐小心點 。”
可惡!
河面上飄着粉嫩的蓮花和翠綠的荷葉。
流水潺潺,日光灑落下來,映出一派優雅甯靜。
施萬棠站在清澈的河水邊,那堆衣物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刺眼。
“好吧,我手洗。”她深吸一口氣,将衣物浸入水中,彎腰開始清洗。
也不知淩肅雪怎麼搞的,這次的衣物比上次還髒。
有些衣物的胸前和後背津着幾大片很明顯的污漬,有些衣物上面帶血。
她到底和多少人玩了。
男人還是女人,懷孕了還玩得這麼花。
施萬棠越洗,心裡越不是滋味,仿佛那些布料沾滿了病毒一般,讓她渾身惡寒。
就在她想撂挑子不幹時。
“噗通”
又是一塊皂角落入水中,濺出點點水花。
施萬棠下意識伸手抓住皂角,轉過臉——
淩肅雪不知何時移到了河面上,一隻雪白的腳踝從飛劍上耷拉下來,淡聲提醒她。
“洗幹淨點。”
“郡主真悠閑。”
沒有肥皂,沒有強效去污劑,洗成什麼樣是什麼樣吧,還敢提要求。
不過說起去污劑,這布料上的污漬怎麼越看越眼熟。
施萬棠想到什麼,遲疑片刻,疑惑道:“郡主,我從書上看到,練氣初期,人的身體會不斷向外排出雜質,但一般到練氣三層,排雜活動就停止了。你現在是築基後期修為,還會向外排出雜質嗎?”
淩肅雪知她想問什麼,面紗覆蓋下的紅唇微撇,斜睨了她一眼,“你猜?”
施萬棠無語:“你猜我猜不猜。”
兩人一個坐在劍上,一個站在河水中間,相隔十米左右,互瞪了半晌。
突然,施萬棠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明白了!郡主這麼愛幹淨,怎麼可能把貼身衣物穿得這麼髒,莫不是拿了别人的衣服,故意來惡心師姐?”
“哼。”淩肅雪嗤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施萬棠也不生氣,嘴角揚起:“在我家鄉有一種說法,當一個人總是有意無意去挑逗另一個人時,心思便會放在那個人身上。郡主,你總是惹我生氣,該不會是因為你喜歡師姐,想引起師姐的注意吧——”
話音未落,她忽然感到一陣寒涼之意撲面而來,不禁打了個冷戰,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剛才站立的位置,驟然浮出數十道冰花。
一朵朵冰花晶瑩剔透、美麗奪目,接觸水面後轟然綻開,将那片水域凍出一層厚厚的冰層。
變異水系功法!
一張陰沉至極的面孔緊緊盯着她,淩肅雪不知何時從飛劍上下來。
冰花在她腳下碎裂成更細碎的顆粒,散落在水面上。
那雙近在咫尺的黑瞳,閃爍着危險至極的幽芒。
施萬棠咽了咽喉嚨,讪讪賠笑:“哈哈……開玩笑的,郡主要是喜歡,也是喜歡原來的師姐,肯定不是喜歡我啊……”
“施萬棠!”淩肅雪臉色再度陰郁下來,冷冷打斷她,“不要以為你故意惹我生氣,就能逃脫今日的勞役,你記住,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少廢話,趕緊洗。若是天黑之前沒洗完,小心我……”
“洗洗洗!馬上就洗!”
施萬棠忙不疊閉緊嘴巴,把儲物袋裡的衣物全部倒進水裡。
她用皂角用力搓揉着那些污漬,讓污漬融化得快些,然後用水沖掉,低垂的嘴角悄悄勾起。
“嗯——?”淩肅雪眯了眯眼睛。
“這樣可以嗎?”她将那塊洗幹淨的布料獻寶似的遞上去。
淩肅雪漫不經心瞥了一眼,“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