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氫氣儲存條件苛刻，那不是因為我修煉氫靈根導緻的。】

不過她在心裡雖這樣想，表面上卻隻是若無其事地搖頭。

五長姥神色凝重：“是有人在你洞府下了‘焚心引’。”

“‘焚心引’乃魔族禁術，莫說你靈根被毀，修為盡失。就是我和六長姥這等元嬰修士，也難輕易逃脫其瞬爆時的威力。”

她話音微頓，“好在爆炸時，你不在洞府。否則，以六長姥的心性，怕是當即就要提劍殺去魔窟。畢竟你自幼由她撫養，在凡塵俗世裡，她相當于你的娘親了。”

施萬棠聞言一怔，眸底泛起幾分訝異。

六長姥行事向來潇灑不羁，終日癡迷于創造雙修之道，十分的不着調。沒曾想，她竟對自己有如此深沉的情感。

這倒是出人意料。

施萬棠歎了口氣：“難怪我覺得那爆炸來得蹊跷。幸而當時素雪叫我到洞府外面玩耍，說來，倒是她及時救我一命呢。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有以身相許了。”

說着偏頭看了淩素雪一眼，見她神情嚴肅，悄悄握住她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安撫。

五長姥提醒：“此事萬不可大意。我碧滄宗怕是混入了魔族奸細，你身為掌門繼承人，一定是它們重點暗殺的目标，以後一定要當心了。”

施萬棠餘光又瞥了淩素雪一眼，點點頭：“多謝五長姥告知，我以後會小心的。”

“那你可曾想起三月前靈根如何被毀的？和魔族有幹系嗎？”五長姥突然問道。

施萬棠再次搖頭，這次是真的不知道。

學生說過她的靈根是被魔族暗算才毀的，但她目前隻認識淩素雪這半個“魔族”。但絕不會是她，她不屑做偷襲那事。

五長姥歎口氣，解除了結界，沖兩人揮揮手：“好了，你們也回去休息罷。那‘九霄雷音珠’是至寶，萬棠師姪你一定要保管好，待掌門師姐出關，她或許有辦法用那至寶幫你恢複靈根。”

施萬棠朝五長姥行了一禮，牽住淩素雪的手離開了。

走出不遠，她就感覺淩素雪掌心一片冰涼。

“怎麼了？”她低聲問。

淩素雪嘴唇微動，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焚心引’目前隻有我會煉制。”

“什麼？”施萬棠腳步一頓，随即拉着她加快腳步回到臨時帳篷。

剛放下帳布，淩素雪就猛地轉身。

“噓——”施萬棠用食指按住她的嘴唇。

淩素雪會意，手掌一揮，在周圍布下一個冰層結界。

晶瑩的冰晶沿着帳篷内壁蔓延，将内外聲音完全隔絕。

“我知道不是你。”施萬棠松開手指，“你沒有理由殺我。”

淩素雪眉頭緊鎖：“但‘焚心引’煉制條件苛刻，目前确實隻有我會煉制，除此之外，就隻有……”

“隻有你的娘親魔尊十方羅刹知道配方？”施萬棠接過她的話，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可顯然不是她，她現在還在魔界沉睡着。怕不是有人偷了陳年煉制的‘焚心引’，想要嫁禍魔族，引發新一輪的人魔大戰。”

淩素雪眸光一動，眼底閃過一絲訝異：“你竟如此了解我的身世？對外，世人隻道我是南淩皇室的恥辱，沒人知道……”

“可我偏偏就是知道。”施萬棠輕笑，指尖撫過她的眉梢，“若我說我能窺天命，你信麼？”

不待回應，她繼續道：“初見那日，我便算到你将來要統一靈鹫大陸，登臨女尊皇帝之位。”

“你那沉睡魔界的魔尊娘親十方羅刹，會在不久後蘇醒，來到人間與你相認。而你的另一位娘親，長公主殿下，也終會回到你身邊。”

說到此處，她笑彎了眉眼，與她描述那美好光景。

“到那時，不就是一家三口團圓？不對，應該是我們一家四口……算上我娘親，再添幾隻靈寵，我們家七、八、九、十口……”

淩素雪斜睨了她一眼，“哪來的七、八、九、十口？ ”

施萬棠笑：“加上我倆的娃娃啊。”

淩素雪擡手打她。

施萬棠笑着跑開了。

跑到冰牆邊上，忽然轉身将她緊緊擁入懷中。

施萬棠正了正臉色，溫熱的掌心輕撫她一頭青絲，嗓音溫柔而笃定：“不必憂心。有我在，你以後再也不會做惡夢了。你失去的都會回來，期盼的都會實現。”

“到那時，過去的苦難，終會化成最甜的蜜。愛會和時間一樣永恒。”

這告白來得猝不及防，卻仿佛在唇齒間醞釀了千年。

淩素雪身形蓦地僵住，下意識側首避開，齒縫吐出一一句話：“你該回去了。”

“回哪？”施萬棠簡直想笑，不容她躲閃，雙手捧住她冰涼的臉頰，強硬地将其捧回來。

“本郡主困了，萬棠師姐請回自己帳篷休息。”淩素雪鴉羽般的長睫劇烈顫動，那條瑩藍色的尾骨早已不受控制地鑽出裙擺，親昵地纏繞着施萬棠的腿彎向上攀附。

“咔嚓——”

一顆泛着粉光的珠子突然從懷中掉落。

兩人誰都沒理會。

那珠子卻像活物一般，順着淩素雪纏繞的尾骨一路向上滾動，最終穩穩停在施萬棠肩頭。

施萬棠：“……”

淩素雪：“……”

沉默中，施萬棠面無表情地捏起那顆會令整個修真界瘋狂的“九霄雷音珠”。

“嗖”，扔向一旁。

“我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