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我下去就是嘛……”賀望星眼神閃躲,她感覺自己的聲音也變得有點奇怪。
賀松年應一聲,卻沒松開手,抱着她站起身。
忽然換了一個姿勢,賀望星感覺自己要掉下去,慌亂地用腿纏住大哥的腰,手臂緊緊圈住他的脖子。
胸口的柔軟全部擠壓到賀松年身上,幾乎讓他喘不過氣,鼻腔滿是小妹身上的味道,不知道用的什麼沐浴露,聞起來這麼甜。
身體驟然騰空,賀望星沒抑制住,低低地驚呼了一聲。
男性的肌肉緊張地繃起,骨骼堅硬有力量,走動間他的胸膛隔着布料與她的摩擦。
落在耳邊的呼吸聲粗重,不知道是誰的心跳,快速激烈。
賀望星隻覺得昏昏沉沉,腦袋發懵,她不知道大哥要幹什麼,自己像被獵人捕獲任由宰割的獵物,下一秒就被擺到床上,陷入柔軟的被窩。
大哥的手和溫度抽離,仿佛一下帶走她身上的力道與支撐,留下一個空落落的茫然的軀殼。
“不早了,快睡吧。”嗓音低啞,顆粒感摩擦過耳道,引起她一陣顫栗,笨拙地點了點頭。
走前,賀松年不忘幫她蓋上被子,關掉房間的燈。
眼前一片黑暗,賀望星感受到自己瘋狂的心跳聲,以及逐漸燥熱的體溫,從耳朵到臉頰,從脖子蔓延到全身。
她翻了個身,将臉埋到被子裡,怎麼也無法撫平這突然的變化,很奇怪的感覺,密密麻麻爬滿她的身體。
流淌的空氣變得黏膩,溫熱,緩緩地落下,罩住身軀。
賀望星僵住了,維持着這個姿勢沒敢動,想起剛才與大哥貼近摩擦的部位,熱得無法呼吸,腦袋更是一團漿糊。
還有大哥手掌的觸感似乎久久散不去,癢癢的。
好奇怪,一切都好奇怪,她的身體變得好奇怪,大哥剛才的反應也好奇怪。
從記事以來,大哥就是賀望星記憶裡最重要的一部分。
她叫他大哥,但他們沒有血液關系。
賀望星的父親在她出生之後沒多久就走了,母親和賀叔叔在一起時,她年級還小,當時還有人開玩笑,孩子的姓都不用改了。
賀叔叔溫厚老實,對賀知嶼和她都很好,大哥也是,完全沒有重組家庭的矛盾與生疏,所以賀望星有個幸福美滿的童年。
意外是在賀望星十二歲時發生的,外出的母親和賀叔叔在江邊遭遇車禍落江,連屍骨也沒能打撈上來。
一夕之間噩耗傳來,兄妹三人的家搖搖欲墜。
彼時賀松年已經成年,他成績優秀,正逢高考,卻放棄了最初的選擇,走了另一條道路。
那幾年,是大哥為他們遮風擋雨,少年清瘦的臂膀被迫成長為豐滿羽翼,在黑暗泥濘裡走出光明坦途,才有如今的無憂。
每當回憶起那段昏暗時光,賀望星都很心疼大哥,明明自己都很難過了,還要照顧安慰他們兩個。
想到這裡,賀望星摒除心裡雜念,開始反思自己。
大哥對她太好,她是不是過于依賴,隻顧索取了?
這一想就是遲遲無法入睡,一牆之隔的賀松年也是。
不知道是家裡隔音效果不好,還是賀望星刻意關注,僅僅隔着一堵牆,賀望星可以很清晰地聽到他進出的聲音,以及浴室水流淌過的動靜。
可他明明已經洗過澡,為什麼還不睡覺?
聲響持續了半小時才安靜下來,但賀望星已經睡不着了,一整夜輾轉反側,這就導緻次日起得很艱難。
高三生早上到校時間早,鬧鐘六點就響了,困是真的困,但起也必須得起,賀望星萎靡不振地下樓,嗅到飯香才勉強打起精神。
早飯是二哥準備的皮蛋瘦肉粥,已經盛好擺在餐桌上。
賀知嶼這個人雖然一身臭脾氣,但廚藝一絕,隻要他在家,就絕對不會虧待妹妹的胃。
粥的溫度涼得剛剛好,方便賀望星迅速解決,味道也确實美味。
喝完,她仰頭看向樓上。
賀知嶼起身擋住她的視線,冷着一張臉提醒,“再看要遲到了。”
“……”一大清早賀望星不想跟他怼,并且看在美味的皮蛋瘦肉粥的份上,她作投降狀,拎上書包準備換鞋出門。
賀望星剛打開門,大哥就下樓了,他穿了一身淺色短袖和運動褲,看着休閑惬意,清隽幹淨。
他剛洗漱完,額前發絲濕了幾根,下巴上還挂着水珠,呼吸間薄荷味的牙膏味道清新提神。
賀望星側頭看見他俯身靠近,不禁愣在原地,腦子裡昨夜的畫面與感覺卷土重來,讓她變得不自然,她驚訝地看着他從鞋櫃裡拿了雙鞋出來,疑惑道,“大哥,你要出門嗎?”
“難得在家,送你上學。”賀松年笑着,湊近在賀望星耳邊道。
他下巴上的那滴水終于落下,賀望星感覺到脖子一涼,微微瑟縮,涼意往衣領下浸潤去。
大哥說話間氣流微動,攪亂她耳邊知覺,帶起微妙的癢,連着半邊身子如同過電般,僵硬酥麻。
還沒來得及反應,賀知嶼一盆冷水就澆過來,“賀松年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個明星?”
賀望星揉了揉耳朵驅散那種感覺,意在掩飾,“大哥你别開玩笑了,我又不是小學生,還要家長接送。”
她迅速出門,朝賀松年揮了揮手,然後關上門跑了,“大哥再見,你在家好好休息。”
人沒影了,賀松年還站在門口,賀知嶼冷不丁來一句,“平時出門也沒見她跟我說再見。”
賀松年笑道,“喲,我們二哥一大早就吃醋啊,好酸呐。”
賀知嶼凍着臉收走碗筷去廚房洗碗,“粥在鍋裡,自己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