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一齊開了這家紙紮店,接了些升天一龍的活,積攢了不知多少名氣好評,這才安心生下了飛羽。
“爹,吃飯了,肉蛋餃子。”飛羽從廚房走出,掀開門簾就到了家裡唯一有電燈的屋子,也就是紙紮店的門市了。
那蹲在地上,随意揪起幾根竹條沾上烈酒,雙手翻轉之間就能編制出一個小人模樣的中年男人,就是飛羽的父親了。
“哎,大寶子,走,吃餃子去咯。”飛羽父親将小飛羽一把抱起就朝着自家房間而去。
一家三口也算是其樂融融,一頓熱氣騰騰的餃子配着幾杯純糧白酒,很快屋子裡就響起了陣陣鼾聲,不過八點過半的時間,這陰天的小村就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整個村子也就隻有飛羽家的紙紮店還亮着燈,門口的一紙燈籠随風搖晃,在門口路面映照出了絲絲如舞的影子。
卧房不大,四米見方的熱炕上,一家三口都已入睡,禁閉的房門被風吹得吱嘎作響,小飛羽迷迷糊糊當中似聽到了門外有着踱步般的聲音,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皮,慢慢爬起身就下地去看。
小小的個子卻有着與其不符的力氣,門栓是實木剪削而成的,就那般搭在兩扇門的生鐵挂鈎之上,小飛羽踮起腳尖堪堪夠着門栓,幾根手指的力道就輕松将門栓取下,門闆并沒有被狂風推開,反而随着飛羽踏出房門,狂風霎時安靜。
邁着小小的步子,穿過紙紮門面,小飛羽也是緩緩到了房屋前的砂石平路,四下張望卻也不見一個人影,小飛羽撓了撓小腦袋,疑惑搖搖頭就想着回去熱炕頭了,可這時突兀襲來的尿意卻止住了他的腳步,來得緊急就隻好在牆角解決。
小飛羽哼唱着兒歌,殊不知在其身後,一道若隐若現的白色身影正緩緩靠近,飛羽隻感覺到後脖頸處不斷傳來陣陣涼意,以為是夜裡的寒風,他倒是滿不在乎。
那白色身影越靠越近,眼看擡起雙手就要碰到飛羽的肩膀,可這時飛羽隻是輕輕抖了抖肩膀,兩股金燦燦的火焰猛的拔高竄出,硬是将那白色身影吓得不住後退。
“大寶子,幹什麼呢還不睡覺。”
這聲音似是飛羽的父親,可這本該中氣十足的聲音卻不知為何帶了些陰柔,不過小飛羽卻不管這些,聽到了老爹的聲音就快速轉頭,可本該出現在他身後的父親卻被漆黑所代替,那道白色身影也是轉瞬來到了小飛羽的身前。
原來在小飛羽快速轉頭的瞬間,肩膀處明明竄得高高的金色火焰硬是被其曳得熄滅殆盡,這也給了那白色人影靠近的機會,隻刹那功夫,白色人影就與小飛羽臉貼着臉對視在一起,可小飛羽就好似沒看到它一般,東張西望了幾下就返回了屋子。
而那道白色人影依舊停在原地,随着小飛羽緩緩關閉了房門,那白色身影緩緩擡起似精鐵染鏽而缺失靈活顯得生疏且奇異的雙手,兩隻手都是慘白顔色,還不斷滴落一些似是白蠟融化般的液體,兩隻手緩緩撥開額前碎發。
一張該說是臉還是其他什麼的東西親密地接觸着微風,雙眼和嘴巴隻有三個大小相似的凹陷,鼻子處也隻是微微凸起了一塊皮膚,“臉”上的皮膚倒不似雙手,而是透露着肉色,隻是消失不見的五官甚是滲人。
白色身影将雙手再次以一種似機械發條玩偶般的詭異姿勢收在身體兩側,緩緩轉身之後便在小飛羽家門口來回踱步,而随着它的來回踱步,小飛羽的臉色也愈加變得雪白,氣息也漸漸萎靡,絲絲冷汗不斷自其臉頰滑落至雙耳又滴在荞麥枕頭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