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白聰慧到,幾乎隻要趙棠梨教他一次,他便學會了。
看着突飛猛進的他,趙棠梨生出疑惑:“你當真不是本就會寫的?”
林月白又寫了許多她未曾教的字,當真帶上了她的影子,卻又多了許多瑕疵。
現實坐證在眼前,趙棠梨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林月白:“姑娘之前說,要我幫你做事,做何事以至于要以面首的名義去做?”
“倒……倒也無需以面首之名。”趙棠梨從荷包裡拿出地契,“這是昭行坊的宅子,你營造出一副有人住的樣子便行了。”
“我閑暇時,會去找你。”
“姑娘要将我作面首養着?可是要做戲給誰看。”
趙棠梨那點心思被戳破,“自是便宜行事。”
她瞧着林月白已經謄抄完了一張宣紙,比她的字更小,寫了更多:“你會背洛神賦?”
“母親教過。”
趙棠梨聽成衣鋪子的娘子說過,林月白的母親早就死了,原先也是一個西街給人洗衣裳的。
“你可認得一個叫做孟相思的人?是西街的漿洗衣裳的洗衣娘。”
林月白收好筆墨,不曾瞞她,她問啥便答啥:“認得,兩年多前懷着孩子來的西市做活,如今孩子正在慈幼局,最白最愛哭的那個便是,她每日晨起天黑都會來慈幼局給她孩子哺乳。”
趙棠梨嘟囔着:“明明最白的是你。”
趙棠梨的聲音不小,林月白自然聽到了,他收紙的動作一頓,“我不是孩子。”
“是,你是大人了。”
林月白知道趙棠梨想問什麼,趙澤和孟相思的事情,在詭街和西市傳的都頗為廣泛。
“那孩子不是姑娘的侄兒。”
“我自知道,我家兄長雖遊手好閑,但知曉人事的極晚,家中也沒丫鬟與他開竅,自然不會是他的孩子。”
雖林月白之前不愛與她講話,但自從簽下這契約後,人便與她活絡了許多。
趙棠梨與他交談不曾藏着掖着。
林月白卻是實打實的紅了臉。
“你如今年紀尚小,自是不需要要懂這些的。”
三句話不離自己年紀尚小,林月白眼神悠悠的看向她,一股子惱意。
趙棠梨被逗笑,“今日是随家中西市施粥的,快到歸家的時辰,我日後再來找你。”
趙棠梨起身,給他留下藥。
見她下了台階,要走,林月白跟着送了她到門口:“我會去的。”
“昭行坊。”
趙棠梨勾唇一笑,隻見少年在屋檐下注視着自己離去,妙仙将她攙扶上馬車。
“姑娘心情不錯。”
趙棠梨總歸是明白為什麼男人都喜歡嬌養外室,嬌滴滴的人兒哄着你,自然心情多大好。
“可是要回西市?想必二姑娘還在那裡治病救人呢。”
趙浮岚做的是好事,她自懶得去摻和一腳,“去西市,不過是去西市的漿洗街。”
西市的漿洗街緊挨着花街,這兒有不少賣花的鋪子,趙棠梨一眼便瞧見在拐角處養滿了的相思豆,“世人皆愛牡丹,倒有人喜歡這相思豆來賣。”
來來往往,買相思豆的沒幾人,來問的,也不是要買相思豆來把玩,而是為了買回去做藥材用。
都被買家給拒了。
“開店賣花,竟然不出售。”妙仙瞧那賣花的店家熟悉的緊,一拍手,認了出來,“姑娘,這不是那個上次偷我們銀袋子的乞兒嗎?今日倒是穿得人模狗樣的。”
小乞兒見到她們兩人偏過頭去,強裝淡定,隻當是沒認出她們來。
妙仙撸起來袖子想要打人,被趙棠梨給制止住。
“不要在西市當街鬧事。”
比起來東市,這裡的店鋪開的大都是老相識,會鄰裡互助,與東市那獨善其身的作風是截然不同的。
“這紅豆怎麼賣?”
“一百文錢一盆。”
妙仙:“一旁相思紅豆你賣這般貴?那牡丹都隻有一百文。”
“那你買牡丹去便好了,我家東家隻賣這個價。”
趙棠梨:“你家東家不在乎掙錢的多少,卻将這麼好的相思紅豆拿出來賣,我可否認識一下這般妙人?”
“姑娘找我?”一個身着幹練的女子從馬街裡出來,見到趙棠梨還擦拭了一下身上沾的馬糞,“姑娘不要介意,為了養花,剛去買了點馬糞。”
“隻有你一個東家?”
屋内放着的鞋靴,明明皆是男子的制式。
“自然。”見趙棠梨有疑,又道:“我喜歡女扮男裝行走經商。”
趙棠梨定下幾盆相思豆,讓他們送到趙府。
“姑娘覺得那些人奇怪?”
趙棠梨搖搖頭,這相思紅豆本是小衆,卻是幾年後名頭更甚牡丹,隻因當朝首輔隻養,也隻收這相思豆。
本來尚且覺得是巧合,那個女子出現時,趙棠梨便更加作證了。
那日是日後首輔的未婚妻。
“西市這熟人倒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