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寒潭嗎?”
吳悅和安妮兩人挨在一起,很意外的是并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身影,不知道是結束了還是還沒來。
應該不可能吧,她們倆早早準備,是到了時間才被螢靈送到這裡的。
“不管怎麼說,既然說測試是在寒潭待到午時,那我們就進去吧。”
吳悅說着前一步往水裡邁,才進去一條腿就冷得打哆嗦。
害怕如果把腿縮上來就失敗了,吳悅強撐着往下,直到寒潭水沒過胸膛。
她下意識轉頭,厚重的白霧籠罩,早已看不到安妮的身影。
看來其他新生也是這樣,進入寒潭就被分開了。
剛剛到這裡時她觀察過這裡的地貌,寒潭蜷在斷崖底,青苔斑駁的岩石堆疊成天然屏障,墨玉般的潭水翻湧着乳白霧氣,并非溫泉那般濕熱,而是觸碰到就能感覺到的寒涼。
不知道會不會影響生理期。
腦瓜子裡突兀的冒出這樣的想法,吳悅搖頭,繼續往深處走。
水紋随着她移動發出碎冰相擊似的脆響,她走着走着,發現自己特地換的高筒水鞋沒了,赤足踩在水裡,比剛剛更深的寒涼湧上。
寒從腳起,腳涼了全身都熱乎不起來。
再往裡走,剛剛沒有發現的考生們終于出現,隻見他們四散開來,有七根鐵鍊從潭底穿出,上面有阿拉伯數字的1-7。
吳悅湊近,看到了矗立的大石頭。
原來是測試難度不同。
1最簡單,7最困難。
想到之前讓填的入學志願,吳悅下定決心往人最少得7号走。
直到走到七号鎖鍊的位置她才知道為什麼這邊的人這麼少,不是不想來,而是實在是,太疼了。
從一号鎖鍊往這邊走,一開始是像是有小蟲在爬的瘙癢,再往前走,卻好像是有針往裡紮。
她都以為自己疼麻了,沒想到一山還比一山高。
這下她理解為什麼在寒潭裡了,血液循環得慢疼痛感知也會遲鈍一點,要是熱騰騰的溫泉怕是她下一秒就會像是氣球一樣炸開。
7号鎖鍊這邊加上她僅有8人,三男五女遙遙對上視線又默默閉上,顯然在努力忍耐疼痛。
吳悅站定,被突然洶湧的水流帶得坐下差點嗆水,好在她從小在海邊長大很快反應過來。
地面突然冒出更多的鎖鍊鎖住她的手腕腳踝,水面漫過脖頸,沒一會她的睫毛上凝上霜粒,呼出的白霧未及升騰便凍結成冰晶墜落。
潭底暗流拽着鐵鍊絞緊皮肉,好像破了皮。
她勉強睜眼看了一眼,有血珠剛滲出就被凍成珊瑚色的冰粒,叮叮咚咚沉入更加漆黑的水淵。
昨天她特地查過了,卯時到午時,就是早上五點到正午一點。
也就是說,她需要在這裡差不多八小時。
頗有些遺憾的看向自己浸泡在水中的智能手環,她前一晚下載的歌曲好像沒了用武之地。
隻能閉眼。
但哪能這麼結束了呢?
透過鏡子看到秦绯陽因為主火屬性在水裡蔫吧強撐,水屬性的季夢琪唇色發青,看起來沒有比秦绯陽好多少。
相同而不相似的場景好像被劃分開來的複制空間,吳悅所在的空間實際上隻是其中一個。
通過預知知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江霜禾按了按眉心,希望有人能脫穎而出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位于左側的岩壁滲出千年不化的冰髓,倒映着蜷在中央的身影,秦绯陽忽然想起小時候冬天總會吃的烤紅薯和熱氣騰騰的暖爐。
雖然總會因為玩雪起凍瘡,但那是一段無比快樂的時光。
記憶裡的暖意剛漫上心頭,立刻被潭水撕成碎片,鐵鍊驟然收緊,将他拖入深水,肺葉裡炸開的疼痛比冰水更刺骨。
等他掙紮出水面凍得有些恍惚了,視線中好像又出現了什麼。
那是他此生再不想面對的畫面。
寂靜的夜,被鮮血染紅的天。
他等待着死亡,被送到了另一個深淵。
測試果然不簡單。
與此同時,所有新生好似陷入夢魇,麻木的看向天空,鎖鍊一點點把他們往水裡深處拽,如果不及時掙脫,等待他們的就是肺裡的空氣消耗殆盡窒息。
江霜禾眼底的金芒一閃而逝,明面上她也是這次招生的新生,隻是體質特殊,所以先一步到了學校。
大夏官方最近在為之後的事情緊鑼密鼓的準備,還讓她聯系上了之前沒有見過的玄武。
玄武活了上萬年,對江霜禾的情況除了落下一句“到了該選擇的時候你會明白的”便化作基石護住大夏北方。
萬幸大夏人傑地靈,特殊時刻人才總是絡繹不絕。
她不知道玄武所說的選擇是什麼,不如說在她踏上賊船的那一刻起,她就沒了選擇的餘地。
季夢琪艱難浮出水面大喘氣呼吸着空氣中的氧氣,空氣寒涼,帶得她的肺也火辣辣的疼,岩頂漏下的天光已變成幽藍,她盯着自己變得青紫的指尖,看冰晶在皮膚表面織出蛛網般的紋路。
八小時,還真是漫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