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然的聲音,裹挾着怒氣響起。一衆丫鬟慌張跪下,噤若寒蟬。
“冬梅,娟子。你們二人膽子倒是很大,盈兒是我親自提上來的二等丫鬟,難不成你們是對我的決定不滿?”
“平日裡做事便懶散,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但你們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蘇绾眼中的怒火越發旺盛,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冷厲。
“在這栖雲院,平日裡偷懶些,我可以不在意。但若是誰敢動些歪心思,反抗我的意見,做些背叛我的事,我這便留不得你!”
“綠柳,去與府中管事的說,這倆丫頭不守規矩,都發買了!”蘇绾沉聲道。
冬梅和娟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口中叫嚷着:“小姐饒命啊!小姐奴婢錯了!”她們深知,被發賣出府,多半是活不成了。
此刻二人心中隻剩深深的悔恨,可終究是晚了一步。
幾個粗使婆子将二人拖走後,栖雲院下人之間的這場鬧劇結束,衆人都心有餘悸。
但是有的人心裡卻更加惶恐,春杏在房間内坐立難安,心裡想着該如何請罪小姐才能不責怪她。
她臉色蒼白,不停地搓着雙手,嘴唇微微顫抖着,整個人宛如失了魂一般。
這失魂落魄的狀态随着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倏然中斷。春杏猛地擡頭,看向走進門的綠柳,張了張嘴,還未說話眼眶便已通紅。
“小姐叫你過去。”綠柳萬般複雜地看着春杏。
“小姐……小姐有說什麼嗎?”春杏哽咽着問。
綠柳搖了搖頭,隻說:“你還是快些過去吧,别讓小姐等久了。”
春杏隻得跟在綠柳身後,挪蹭着步子進了主屋。
院裡,幾個小丫頭站在角落,春杏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麼,卻仿佛覺得每個人都在戳自己的脊梁骨。
春杏進了屋,綠柳将門關上守在門外。
屋内,蘇绾臉色極冷。
春杏撲到蘇绾面前跪下,泣不成聲:“小姐……奴婢錯了,奴婢不該受人挑唆,誣陷盈兒。奴婢,奴婢真不是故意的!”
斷斷續續的聲音夾雜着抽噎聲,蘇绾蹙眉看着她。
“春杏,你跟在我身邊也快七年了吧。”
“是……奴婢是您六歲那年來的栖雲院,再過兩個月就滿七年了……”春杏聲音哽咽。
“七年……那這些日子你都做些了什麼?你可知,前些日子綠柳跪在我面前給你求情?”蘇绾滿腔怒火。
春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怎麼……怎麼會?我還以為綠柳是騙我的……我以為她是因為盈兒才……”
蘇绾的話好似當頭一棒,将春杏這些日子的委屈與不忿襯得宛如笑話。
“小姐!小姐饒了我不要趕我走!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多嘴了!我也,我也不介意盈兒!隻求您不要趕我走!”春杏伸手抓住蘇绾裙角,連聲哀求。
蘇绾看她這糊塗樣子,心中隻覺得疲憊,方才當着衆人面她已經說的很清楚,可春杏還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些地方做錯了。
“你以為,你隻有這一處錯了嗎?”她凝聲道。
春杏擡起頭,雙眼茫然。
蘇绾:“我且問你,那日我出門時你在何處?”
“奴婢……奴婢在蘭香院,前些日子寶翠被三小姐苛責,躲在花園裡哭奴婢恰巧瞧見了,之後……奴婢便不時去蘭香院安慰她……小姐,奴婢真的隻是安慰寶翠,絕對沒有将咱們院裡的事說出去!”
春杏哭哭啼啼的聲音讓蘇绾心中愈加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