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至此,齊越也明白,這事沒得商量了。
“那蘇小姐打算如何做?”齊越沉默片刻,開口詢問。
蘇绾皺眉,這齊老闆方才究竟有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齊越見她如此,心知她有些誤會了,開口解釋道:“我知道蘇小姐手中有二十萬兩,我是想問,蘇小姐打算如何做,還有你方才說的運貨路子,具體如何?”
“齊老闆,我們是第一次合作,我先給你五萬兩銀子,至于運貨,走水路,我不知你們平時是如何轉運私鹽的,但你可将私鹽藏于布匹之下,我會差人去漕幫雇一艘船,你們将私鹽與布匹一同搬上船,運回蘇州。”
“我手中有商運的憑證,蘇州的巡檢也不會仔細檢查蘇家的貨物,屆時你們将東西搬到布行倉庫中,再借買布之由将東西運走售賣,你看如此是否可行?”
齊越聽了之後微微點頭:“可行,隻是蘇小姐,這五萬兩的貨約莫有百萬斤,我們既收不來,就算收來了也……賣不出去。”
齊越所言并非虛假,他們隻有八個人,是蘇州城規模最小的私鹽販子,去一趟兩淮鹽場最多隻能收上來兩千斤的私鹽,其餘的都叫人搶了去,而且他們也沒有很好的售賣渠道,都是些零散買主。
蘇绾愣了下,她沒想到最先要解決的問題竟然是貨物不夠。
“是人手不夠?還是如何?”
齊越搖頭:“人手不是最大的問題,大不了多運輸幾趟,主要是鹽場的竈戶都有自己固定的買主,會按照固定的時間間隔去收鹽,我們隻有五六個相熟的竈戶。”
“那……若是提高收鹽價格?”蘇绾心想,有錢能使鬼推磨,銀子一多,不信收不來鹽。
“這……起碼要加五成的價格,才能從他們手上收來,這樣一來,利潤會減少大約三成。”齊越緩緩說道。
“三成……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總要先将貨收上來,如果可以,最好能與他們建立長期的合作關系,讓他們日後的鹽都供給我們。”蘇绾覺得還是要先将路打通,再往長遠發展。
“如此倒也可以,那蘇小姐的商船若是安排好了,我們兄弟就先出發去鹽場。”齊越也同意蘇绾的看法。
蘇绾:“商船我安排好後讓陳叔通知你們,另外你們收來的鹽,都是賣給散戶嗎?”
“是,多數是賣給散戶,不過據我所知,城中有些私鹽販子會将鹽賣給鹽商。”
蘇绾有些驚訝:“賣給鹽商?鹽商若要将私鹽僞裝成官鹽,是需要鹽引的,而鹽引每年又是定量的,這些販子手中如何會有鹽引?”
齊越并未與鹽商打過交道,他們手中的鹽量鹽商看不上,不過他倒是知道這些販子的鹽引從哪裡來。
“大約半月前,蘇州城内一些私鹽販子手中出現了鹽引,他們将鹽和鹽引一同賣給鹽商,有意思的是,這些鹽引都是真的,無論是其上的戶部編号,還是鹽運使司印,蘇州府印,全都是真的!”
“我尋了個相熟的人,一問才知曉,這鹽引是在翠微樓中交易的,一張這個數!”齊越用手比劃了個一,意思是一張鹽引一百兩!
“可知背後賣家是誰?”蘇绾追問道。
齊越擺了擺手:“不知,每次交易背後之人都不出面,都是由翠微樓中的花魁憐兒轉手,若有人想買鹽引,與她說一聲,三日後再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誰也不知背後之人究竟是誰。”
“原來如此……”蘇绾微微點頭,她總覺得有些不對,想着尋個機會追查一下這背後之人。
二人又将運鹽之事仔細商量許久,齊越便起身告辭。
“蘇小姐,那齊某就等你的消息了。”
“好。”
齊越走後,蘇绾也着手安排起了商船的事。
她先是從蘇二夫人那要了一張商運憑證,隻說自己從揚州購買了些棉布要運來蘇州,像粗布棉布這些,蘇家大部分都是走的收購路子,因此也沒有人懷疑蘇绾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