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至美點了點頭。

路嘉甯繼續道，“以前我暈車也好嚴重的，所以每次坐車呢，我都會一直吃檸檬糖。”

“你很喜歡坐小巴？”

路嘉甯點了點頭，眼神落在來來往往上下車的人群上，解釋道，“是啊，坐小巴的人呢，形形色色，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地方，我有時候胡思亂想，會去猜一猜他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你看，那位靓女啊，打扮時尚，但是呢，卻拖着一雙波鞋，肯定是要返工啦，包包裡說不定還收着高跟鞋。”

“還有啊，剛剛上來那位後生仔，上車就念念有詞，在背英文的嘛，好努力的！”

路嘉甯笑道，“我的人生平平淡淡，沒有波瀾的嘛，坐在小巴車裡呢，看着人來人往，就覺得好熱鬧，還能感受到不一樣的生活。是不是好無趣？”

程至美嘴角微微上揚，搖了搖頭，“那你有沒有覺得在醫院也是一樣呢？來來往往，進進出出，以醫生的角色感受到病人，甚至是病人家屬的人生。”

路嘉甯驚訝地點頭，表示贊同，“對哦！”

程至美将目光落在窗外不斷延伸的草坪，柔聲道，“當年決定讀醫科，不僅僅是因為醫生薪水高......”

看到路嘉甯打趣的眼神，程至美忍不住握拳抵在唇邊，低笑了一聲，繼續道，“OK，我承認，是很大一部分原因，但更多是因為我從小的性格呢，就是規規矩矩，通俗點說就是一成不變。做醫生對我來說，很有挑戰性，每天要見不同的病人，要處理不同的疾病。就像你，喜歡坐小巴車，是一樣的原因。”

說完，程至美不由得望向一旁認真傾聽的路嘉甯，笑道，“是不是覺得我這個醫生沒有想象中完美？”

路嘉甯笑道，“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是完美的呢？至少，此時此刻，我認識了一個更加真實的程醫生。”

兩人相視一笑，随着小巴車颠簸，好像一整個行程都愉悅起來，彌漫着檸檬糖酸酸甜甜的清甜味。

到了旺角，路嘉甯雙眼放光，一路走一路逛，開心的像是出籠的小鳥。

“咦，阿圓同我說過這邊有家缽仔糕，做的很正宗很好味的呀，怎麼找不到？”

路嘉甯左望望，右看看，就是沒看見那家很有名的良記餅鋪。

程至美四處問了問，快步走了過來，才道，“隔壁事頭婆說，這條街最近漲租金，良記餅鋪搬到後面那條街，店面還在裝修。”

路嘉甯扯了扯嘴角，“那真是不巧了，沒關系，等我做完手術再來買。”

程至美見她失望，又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心頭忍不住歎了口氣。

直到坐在餐桌邊，看到一大桌新鮮的食材，選了最愛吃的食材，在鍋中燙了又燙，蘸着精心調制的蘸料，送入口中，路嘉甯才滿足地歎了一聲，笑道，“這家店真的不錯，程醫生，快吃。”

程至美跟着笑道，“阿Lin，你知不知你吃的是什麼啊？”

路嘉甯一口接着一口，含糊道，“當然知道啦！滑滑嫩嫩，豬腦咯！”

說到這，路嘉甯好奇道，“程醫生，你做過好多手術的嘛，豬腦和人腦是不是差不多？”

程至美認真想了想，點了點頭，“模樣呢，是真的差不多，至于口感，我還不清楚。”

路嘉甯眨了眨眼，“幸好我沒選做醫生！不然，我怕要舍棄我最愛的美食了！”

程至美夾了一筷子芥蘭，問道，“阿Lin你大學選了什麼專業？”

路嘉甯也不賣關子，回道，“兒童心理學，是不是很意外？”

程至美點了點頭。

“其實呢，我很早就想專注于這方面的研究。我看過很多國外的研究報告，結論是社會上百分之八十的犯罪都源于嫌犯的悲慘童年，我有想過，如果要減少犯罪，那勢必要從源頭上解決。”

程至美看着面前講到自己的專業的路嘉甯，看着她整個人氣勢都改變，眼裡綻放着光芒，無時無刻不在吸引着旁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