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見鳴的身體不好，好像是從娘胎裡就帶着弱症，根治不好。

所以他也很少見對方運動，體育課也隻是下去，然後蹲在邊上休息。

鹿見鳴慢吞吞起身，他打開自己的衣櫃，拿起塞在最裡面的運動短袖，腦中思考可不可以就單穿一件短袖。

他剛才特意觀察了一眼外面的天氣，太陽很大，灼人的很。而且，他的确有些熱了。

徐序倚在一旁，抱手看着，“就穿短袖呗，現在操場上熱得要死。”

鹿見鳴抿抿唇，覺得這樣的提議很好。他正猶豫要不要換上，更衣室的門就從外面被推開。

室内的兩人不約而同扭頭看去，門口，身形挺拔，面容冷漠的男生邁步進來。

封肖眼神冷淡，絲毫不受他人目光影響。

他從善如流的打開自己衣櫃，從裡面拿出衣服。

更衣室裡有換衣服專用的簾子，能将人隔開。徐序從來沒用過，都是男的誰還能長點不一樣的嗎。

封肖拿着衣服，走到簾子邊，他的手剛搭上去。

“等等”鹿見鳴拿着衣服小跑過去，用手推了一把他，“我先換。”

鹿見鳴用的力氣不小，他以為再怎麼着也能将對方推開，沒成想，面前的人一動不動，穩如泰山，甚至連眉毛都沒皺一下。

一時間氣氛有些尴尬，鹿見鳴推他一次還能解釋為，因為太着急所以手上沒注意力度，但如果他在推對方一次就隻能是明擺的找事了。

學校裡那些老古董，每天把封肖看的像寶貝一樣。

鹿見鳴還是不太敢明晃晃招惹對方，他讨厭被念叨。

“你，你讓不讓啊！”

鹿見鳴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放他一馬，隻用眼睛瞪着他，同時，手攔在簾子面前，不讓他進去。

封肖以前撿到過一隻貓，剛開始養的時候，咬了他好幾次，他用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将其馴服。他現在覺得眼前的人比那隻貓的脾氣還大。

被他足足盯了一分多鐘，鹿見鳴就這樣擡頭直視對方，直到脖子都快酸了，封肖才退到一邊去。

“哼，算你識相。”

鹿見鳴得意洋洋，如果他是一隻貓那麼尾巴都要翹到天上了。他心安理得的占了換衣服的簾子，甚至故意在裡面磨蹭了好一會兒。

外面，徐序閑得無聊，他毫不避諱的打量着封肖。

對方是貧困生，身上除了學校供給的校服外，沒有一點值錢的物品，連腳上那雙鞋子都是不知名的牌子。

泛白的邊，看着穿的時間久了，但洗的很幹淨。同自己腳上，限量款價值四位數的名牌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看着封肖，對方卻是連目光都懶得向他投來，神色淡淡地等待着。

攀比和物欲仿佛不會出現在這個冷漠的少年身上。

徐序突然想到以前聽過一些關于他的傳聞。

早前，封肖剛到聖嶺的時候跟人有過矛盾，對方有權有勢，想讓封肖幫自己考試作弊，封肖不給面子，然後兩人就鬧起來。

傳出來的是，那人被封肖打得很慘，最後是學校出面壓了下去，然後，封肖還沒受到任何處罰。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一個無權無勢的窮學生居然能在強權下全身而退。

就因為這個，後面學校裡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沒有再找過封肖的麻煩。

一直相安無事，到了現在。

從剛才鹿見鳴故意挑釁對方來看，徐序有些懷疑傳言的真假了。

如果他真的像傳聞中那樣有骨氣，會忍受鹿見鳴這樣低級的找茬嗎？

鹿見鳴在裡面墨迹半天，卡着上課鈴響起，才從裡面出來。

“抱歉呀，封同學，這都上課。”

他在外面很少穿短袖，手臂常年被藏在衣服下，呈現出一種異于常人的白，運動短袖的衣領寬大，把他消瘦精緻的鎖骨都暴露出來。

仰頭看他的時候，脖頸脆弱的要命。一隻手就能折碎。

封肖不露聲色地蹙了蹙眉，眼眸閃過陰晦，目光從上面移開。

“我們就先走了喲！”

遠去的尾音拉出調皮音調，封肖閉了閉眼，面不改色的把衣服脫掉。

徐序跟在他身後慢悠悠走着，兩人都不着急，上課遲到對他們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麼。他的目光不自覺的跟随前面人的身影。

鹿見鳴的發型是那種很乖很乖的類型，同徐序刻意張揚剃的寸頭不一樣，鹿見鳴在家中扮演的是乖巧孩子的劇本。

兩家的别墅離得很近，從小就認識，但鹿見鳴在初三之前都是上的私教，初三那年才轉到徐序他們學校的。

在此之前，徐序隻隔着院子見過他。

鹿家清瘦蒼白的小少爺，因為身體不好，每天都隻能被當做雛鳥，圈養在金碧輝煌的城堡裡。

等兩人慢悠悠遲到走入隊伍中時，落後的封肖剛好跟上。

他應該是跑着過來的，白皙冷峻的面容上微微發紅。

老師對私自入隊的鹿見鳴二人視若未見，對封肖倒是親切地問候了一聲。

他認識這個學生，平日遵紀守序，從來沒有過遲到的時候。

人群中冒出不屑地“嘁！”

封肖冷淡的眼神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