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霄引出内力護在周身,五柄氣劍以雷霆之勢向毒龍的身軀猛刺而去。可毒龍的鱗甲頗為堅硬,她的攻擊僅能分散對方注意,并未造成實質傷害。
隻能祈禱積少成多吧,鄭霄輕盈地避開襲來的蛇頭,一邊巧妙地凝聚劍氣。月泉淮的訓練讓她的躲閃能力有了極大飛躍,這樣的攻勢也能應對自如。
反複的激戰持續了片刻,鄭霄在戰鬥間隙瞥見那伽龍突然壓低了其中的一個蛇頭。迦樓羅鳥并未因此分心,仍專注于對抗其餘四個高昂的蛇頭。
瞬間,鄭霄察覺到毒龍可能想要偷襲,當那個蛇頭突然撲向左側時,她毫不猶豫地朝着月泉淮的方向甩出了鎮山河。
毒龍噴出的翠綠毒液如簾幕般傾瀉,她視線受阻,無法确定鎮山河是否成功保護了月泉淮。
緊接着,一股猛烈沖擊從背後傳來,鄭霄的護體内力被擊穿了一條縫。未等她回頭确認,針芒般的毒液鋪天蓋地,徹底擊碎了她的内力屏障。
這毒龍竟立刻偷襲了自己,鄭霄有那麼一瞬間的後悔,保命技能還是得留給自己。
毒液如冰針般刺入鄭霄的身體,前所未有的劇痛與麻木感沿着神經迅速蔓延,她握劍的手臂瞬時失去了力量。
鄭霄想大叫,卻被湧上的鮮血糊住了嗓子。雙腿已無法支撐身體,她直挺挺地向前傾倒。
九把氣劍在背後綻開,憑虛禦風。鄭霄僵麻的雙臂在兩儀之力加持下似乎輕盈了不少,視野中盡是血紅一片,極度的寒冷緊随麻痹之後侵蝕着她的感知。
在逐漸模糊的視野和無盡的寒冷之中,鄭霄反而更加冷靜。她梯雲縱而起,将體内尚可運轉的内力盡數彙聚至右臂,右手終于得以揮動。
在朦胧的紅霧中,鄭霄鎖定了蛇頭。
另一側,月泉淮發現迦樓羅戰場中毒龍的攻勢有所減弱,原是一隻蛇頭偷偷撤離,似乎在尋找時機攻擊自己。
他戰意更盛,這魔物也看出區區兩個蛇頭敵不過自己,竟決定分出三分之一的精力來應對他。
月泉淮揚起劍故意逆着鱗片狠狠削去一排,原本低伏伺機的蛇頭瞬間暴起,朝他的側面攻來。
月泉淮看着咬向自己的血盆大口,右手攥緊,欲揮拳幫其閉上嘴。不想巨蛇白色尖牙中猛然射出大量毒液,他迅速閃身,卻又遭左側蛇頭突襲,左側退路被封死。
正當月泉淮打算沖向中央地帶躲避攻擊時,迎面又來一個蛇頭,毒液鋪天蓋地而來。他蹬地未起,攻擊已至身前。
月泉淮立刻催動内力護住前身,卻發散毒液未觸及他就在身側紛紛消散,一頂藍色的蒼穹牢牢将他罩住,擋下了不斷湧來的攻擊。
“這小子,還有心思關心我。”月泉淮瞳孔上移,劍刃帶着破空之勢橫攪向面前的蛇口,如巨鳥尖喙。
霸道的内力直接将整張蛇嘴撕裂,毒龍身瘋狂抽搐,試圖向後抽離。月泉淮在抽劍的同時借力躍起,左手内力急速彙聚于龍玄之上,一記重拳如千山墜地,錘蛇頭于沙土之中不再動彈。
在鎮山河的氣場消散之際,月泉淮踏上了蛇頭,瞬步疾馳至蛇身中央,淩空縱躍。黑發随風飛揚,明月踏空中,鬼神掌生權。
長瀾月斬劃破毒霧,精準地切斷蛇身,在七寸之處留下一道血瀑。
連損兩個蛇頭後,那伽王愈發狂怒,放棄繼續攻擊月泉淮,轉而調集所有蛇頭一同向迦樓羅鳥群發起瘋狂進攻。
月泉淮轉頭望向鄭霄的方位,正巧目睹鄭霄蕩于空中,整個人向那伽龍口中落去,而那毒龍更是兩頭都張開了嘴向空中接去。
盡管二人相距不遠,但想要在鄭霄落入蛇腹前穿過混亂的戰場已是不可能。
裹着強勁内力的長瀾月帶着破風聲射向蛇頭,鄭霄此時也有了動作,劍尖勁風凜凜,如迦樓羅自空撲向獵物。
鄭霄半個身子落入蛇口的瞬間已揮出十二劍,還不夠,還要再快一些,此刻她腦中隻剩下月泉淮揮劍的身姿。
那伽王表面的鱗片過于堅硬,隻有從内部擊破,方有一線生機。每一劍都要穿破蛇身,切開血肉。
長瀾月準确命中一個蛇頭,而接住鄭霄的蛇頭在劇烈搖晃後突然爆裂開來,血雨如注般灑落,鄭霄也随之摔落在沙灘上。
月泉淮認出了鄭霄揮舞的劍招,是這幾日他觀鳥蛇之戰研究出的新招,每晚他在湖邊練習時鄭霄都在一旁靜坐觀看。
穿過面前的血霧,月泉淮終于趕到了鄭霄一側,迅速拔出插在蛇身上的劍。自己的劍招雖然精妙,但如此強大的威力隻能是鄭霄改變了内力運轉。
她模仿月泉宗的心法,将内力附于劍上使得攻勢無比淩厲,斬破了蛇身。
在迦樓羅的攻擊下亦有兩個蛇頭受到重創,魔物隻剩四頭還能活動,海面下的蛇身開始湧動——那伽王竟決定撤退了。
即使拖着五條無法移動的身軀,毒龍行動仍是飛快,轉瞬間就遊到遠處沉入海底不見蹤影。
迦樓羅四散開來,繼續去攻擊留在海灘上的小蛇。月泉淮下意識握緊了劍,一步步走向血污中的鄭霄。
黑紫色的血管在皮膚下凸起,原本清亮的眼睛瞳孔擴散,無神地盯着天空。伴随着鄭霄胸膛微弱地起伏,不斷有烏血從他七竅中流出。
月泉淮見過這場景,船上被毒龍攻擊的船工就是這副模樣,不會兒傷者就會身體爆開,濺出有毒的血液。
他停在鄭霄身前五尺處,握劍的臂膀緊緊繃直,看着鄭霄臉上跳動的黑色血管,他知道若再不采取行動,鄭霄恐難保全屍。
鄭霄感覺肺部似乎被水填滿,呼吸愈發艱難,劇痛讓淚水止不住流淌,卻也讓她視線變得清晰了一些。
她拼命轉動眼珠,模糊中看見月泉淮持劍走近。奇怪的是,随着他的靠近,自己經脈中的痛感竟有所減輕。
月泉淮的劍上也沾染了不少血污,劍身上一抹青色卻悄然生輝,刺入了鄭霄的眼睛。
鄭霄的思緒在痛苦中突然閃現一線清明,為什麼月泉淮一離開,自己就有了中毒的痛覺?為何現在随着他的靠近,經脈中的毒素似乎得到了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