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霄斜靠在道館大門邊,等月泉淮出來一道去吃晚飯。
在加入商隊後的第三個日夜交替之際,他們一行抵達了首個繁華城鎮。商隊不僅急需補充飲水食物、馬匹飼料,數位傷勢嚴重的護衛以及受創的白馬也需要在此接受妥善治療。鑒于時間尚充裕,衆人一緻同意在此逗留兩天。
鄭霄和月泉淮便在這座城市開始了他們的第一次走訪。兩人穿街走巷,涉水越橋,盡管此地山水秀美,卻未能喚起他們一絲回憶。
探訪無果,月泉淮決定走訪道館,或許有人能認出辨識出他們所施展的武功招式的出處,抑或許能遇見同樣修習此種武學之人。
然而連續造訪兩處道館都毫無收獲,好在以武會友四海皆通,即使二人隻會簡單用語,也并未被當作找事踢館的。
經過一下午的消耗鄭霄已覺得饑腸辘辘,當來到第三所道館時,月泉淮獨自入内切磋交流,留鄭霄在路旁等候。
“大哥!身後傳來了自己熟悉而規律的腳步聲,鄭霄開心地轉過身。月泉淮步履輕捷,表情輕松平淡。
“今晚吃什麼?”“就去你中午盯着瞧了半天的那家鋪子。”鄭霄聽罷,滿意地點點頭,繼而順口探問,“有找到線索嗎?”“沒有。”
兩人漫步前行,夕陽的餘晖拖曳出長長的影子。月泉淮擡手拍了拍鄭霄的肩膀,鄭霄也同時開口,“那我們繼續前往下個城鎮,有我在呢大哥。”
胸中的暖意或許是來源自神滿果,月泉淮側頭看向鄭霄,少年神色笃定,眸光熠熠。
嚴島神社遠比鄭霄想象的要大。錯落有緻的鳥居像是通往神秘世界的門戶,朱紅色的柱身在陽光下閃爍着莊重而又祥和的光芒。
一行人穿過鳥居,步入靜谧的參道,兩側青翠的杉木林立,石闆路的盡頭站着幾位身穿白色狩衣的陰陽師。
不遠處的主殿巍然屹立,檐角翹起,宛如展翅欲飛的鳳凰,祈願繪馬随風輕輕碰撞,發出低悶的碰撞聲。
陰陽師們細緻地檢查着每一件器皿,商隊成員個個屏氣凝神,緊張地圍繞在旁。月泉淮環顧四周,背着手悠然邁步走向拜殿。
鄭霄跟随月泉淮走進神社庭院,立刻被琳琅滿目的繪馬架所吸引,喚了幾聲大哥無人答應,轉頭發現月泉淮已經踏入了殿内。盡管周圍環境異常甯靜,似乎不宜随意進入,鄭霄還是毫不猶豫地跟着進去了。
殿内的确如同來時的道路一般靜谧且空曠,除了他們兄弟倆并無他人。月泉淮興趣盎然地欣賞着周圍的陳設與裝飾,很快就穿過了殿堂。
面前緊連着的是一座較小的殿堂,大門緊閉。月泉淮上下打量着這幢建築物,鄭霄則在一旁盯着自己大哥出神。
甯靜突然被打破,“這扇門不可以打開。”鄭霄快速轉身,來人同剛才在殿外見到幾位陰陽師衣着相同,但仔細一看,這名青年所穿的狩衣質地非麻布,而是更為精緻的绫織面料。
“你們面前的是正殿,是神栖息的場所,人類不可以進入。”月泉淮也轉向來者,雙方對視無言,片刻後,月泉淮淡聲開口,“小咲,走了。”
鄭霄很是驚奇,這一路上都沒有遇到過能讓自己大哥觀察的對象。不過在青年出聲之前,自己也同樣未察覺到身後有人,至少對方在隐藏氣息上确有些過人技巧。
等等,他怎麼上來就用的是漢語!鄭霄飛速回憶,他隻在殿外喚過幾聲大哥,難道這青年早就在院内留意着他們的一舉一動?想到自己竟渾然不知周圍還有他人存在,鄭霄不禁心生寒意。
“為了迎接祭祀儀式,神社近日已禁止參拜訪問。敢問二位是從何處進入的?”鄭霄已起了警覺之心,對青年的提問并未急于回應。
然而,那名自稱源幸隆的青年态度愈發謙和:“在下并無責難之意,隻是山路險峻,若二位真的翻山越嶺而來,實屬過于危險。”
鄭霄還在揣摩源幸隆的話語之際,殿外忽然傳來呼喚他們二人的聲音,在他猶豫是否要回應的時候,聲音已經由遠及近。
“二位大俠怎麼到這裡來了呀!”商隊長攜同此前檢驗貨物的幾名青年疾步踏入殿内,看見源幸隆後,幾人臉上均顯現出緊張之色。
其中一人貼近源幸隆耳邊低語幾句,其餘幾人則怒目瞪視着鄭霄和月泉淮。鄭霄望向月泉淮,隻見大哥泰然自若地注視着源幸隆及其同伴。
眼見大哥這副表情,鄭霄拍了拍商隊長的肩膀示意對方安心。“原來二位是護送禮器來的客人,這一路辛苦了。”源幸隆向鄭霄二人拱手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