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知道一點。”
她那頭濃黑的秀發已經從一側撈到了胸前,在胸前像瀑布般得垂下。她無意識地輕撫發絲,紅唇輕動。
“聽他們說他們要祭祀山神,山神會保佑他們風調雨順……”周悅身體開始顫抖,似乎她所說的東西是屬于她的無變恐懼,“當時我們有好幾個人,剛開始我們一起待在山洞……後來……後來……祂出現了。”
“祂把他們都吃掉了!吃得隻剩下骨頭!”
“隻剩下骨頭,隻剩下骨頭……還有我……”眼淚從她臉上簌簌落下,糊了滿臉,混合眼淚的是她怎麼都掩不住的泣音。
她在顫抖、抽泣,浮誇卻真實。
俞洄沉默地看完了對方的哭泣。
“隻要你活下去,我相信一切都會變好的。”
他聽見了一聲含糊的應聲。
一開始他覺得這個人可能有點問題,但沒想到她感情這麼真實,都表現成這樣了,俞洄願意相信這是個真的受害者。
受害者的家人和自己都會被蠱惑,因此實際上受害者并不好被查出來,他們的數量遠遠比看起來的要多。
俞洄現在的想法其實并不樂觀,畢竟山神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現,這兩個受害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遇到危險。
他沉沉看了眼兩人,給了兩人一人一把匕首。
“你們到時候要是遇到危險,記得用匕首防身,打不過就下山,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鄭興洋盯着面前的匕首,眼中劃過暗光。
“但要是用匕首做了不好的事情……那就不是打一頓那麼簡單的了。”
鄭興洋僵住,麻木點頭。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卻還什麼收獲都沒有,俞洄有點着急了。
前面幾天的時間他發現村中人進出家門的時間都有規律,于是他用自己先前記下的規律,開始一間間房地查探。
在找過一間間村民的房間櫃,俞洄迎來了重頭戲,也就是村長家。
村長,一村之主,想必他手中擁有的東西也是最多的。
俞洄最開始在村長卧房中尋找,找了一會,他找到了一些紅紙,那是整整一沓,上面有兩種語句,一種向山神祭祀祈求福澤,一種則是……長生。
幾乎是下意識地,俞洄有了個念頭,一個關于半月山村民的不好的念頭。
是什麼使半月村祭祀目的從福澤變成長生的?
俞洄想,或許這就是詭話出現的契機。
俞洄冷面将紅紙收好放回原位,接着繼續尋找。
當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找過後,他一個晃神,看見了桌面上的玉佩。
漂亮潤澤的白玉,俞洄走進,拿起白玉瞧着,看見上面有三個字,“危淺燈”。
看着像是人名。
貧瘠的山村竟然有這麼一塊看着貴重的飾品,着實突兀。
“你在看什麼!”
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俞洄嘴角扯起抹笑,轉身。
“村長,你回來了?”他大大方方将玉佩還給村長,并問:“這玉佩成色真不錯,就是上面的字不懂是什麼意思。”
許是見俞洄,村長臉色緩和了點,“不懂?”
“嗯。”
“其實我也不怎麼清楚,當時上山采菇,看見了,也就帶回來了。”
“這樣啊……看來好久以前有貴人路過。”
“可不是嗎,我們半月山可是個好地方。”
離開村長家,俞洄停止了偷入家門的活動,他開始在村中随處拍照。一株小草、一片田地、一個水缸,什麼都可以成為他的景緻。
“哥哥,你怎麼一直再拍這些小小的東西?”
那是個紮着個小揪的娃娃,看着四五歲的年紀。
俞洄不确定他是不是長生中的一員,但他可能是村民中最好問的了。
“小東西好看有意思,不拍它們多可惜。你看看這水缸旁邊的青苔,那上面的小種子多好看。”
娃娃似懂非懂地點頭。
“剛才村長和我說你們村以前有個姓危的,你知不知道?”
“危?”娃娃撓頭想了會,悶悶應了聲,有很快搖頭。
俞洄挑眉。
“聽過……但好像……不是我們村的人。”
他娃娃臉上帶着猶疑。
“住在你們村的怎麼就不算你們村的人?也不知道那人究竟哪來的,村長說那個人有錢又有見識……真好奇啊……”
俞洄低歎一聲,“就是可惜不能親眼見見。”
俞洄說完,娃娃似乎就起了興趣,“你想知道?我告訴你。”
俞洄目光好奇地看向娃娃。
“聽說幾百年前我們這有家姓危的大财主,财主有錢,搬走了,後來把女兒送了回來。”
“财主?”
“小孩”說得話,總歸有幾分真幾分假。
俞洄還想要再問,但小孩很快和一旁的朋友離開了。他搖搖頭,在村中到處亂逛想要給人幫幫忙。
山林間的潮濕清新撲面而來,俞洄眼前晃過了一個光着胳膊的身影,那人手臂上有道傷口,傷口流出了綠色的血液。
俞洄撇過眼,自在的繼續向前走着。
“俞淮!今天沒去采風啊?”
“這不是回來了嗎?”
俞洄轉頭,爽朗地應了聲,大步向前,離開對方視線。
他估摸着自己已經猜到了長生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