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像你這樣的如果安分點完全可以像人類一樣在這裡生存。”
審訊室中,楚姝對面,徐藝發出嗤笑。
“我安分點,我倒是願意安分點,但你們人類不想讓我安分。”白熾燈的光直直落在她的臉上,将她藏在迤逦眼底的戾氣展露無遺。
楚姝靜靜看着。
“你們無恥!陰暗!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作嘔的生物!”她聲嘶力竭。
“你們是那麼惡心,明明被你們護着的隻不過是一群蛆蟲你們卻毫不在乎!真正安分的人呢?隻不過是你們惡心作為下的犧牲品!”她抛棄了形象。
“比起惡心的安分,倒不如正正經經地不做人!”她像一隻瘋癫的困獸。
……時間過了十分鐘。
楚姝淡淡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指骨打在桌上,一下沒用就兩下,待徐藝安靜下來,她說:“你還真有力氣。”
幾乎沒有起伏的話語在封閉空間中回蕩,那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給徐藝澆了個透心涼。
“如果我是你,我現在肯定好好歇一歇,等着罪名和處置辦法。”
一瞬間的偃旗息鼓後,徐藝惡狠狠地瞪着楚姝。
“你對我這樣沒用。”楚姝将手邊文件和筆一起遞給徐藝,“你看看這個。”
“如果你答應,或許可以将功補過。”
“将功補過?你們人類就是這樣用人命交換利益的?”徐藝譏諷。
“你要是這樣認為也可以,不過我想提醒你的是調查局的規矩和警方不一樣,接下來你需要習慣。”
調查局的規矩和官方不同,因為在調查局的眼中,裴浚這樣的就是個助長詭怪實力的罪魁禍首。這樣的人,死了,需要得到說法,但不多。
不同的時代總會滋養出不同的法律,從某種程度上說,徐藝是幸運的,因為這個時期的律法更維護她這樣的前期受害者。
楚姝的眼睛垂下落在一角,剛好對上了徐藝裙尾的紋路,于是她就緩慢數着紋路,看看裙子的那一小塊地方中究竟能裝有幾條。
徐藝冷着臉開始翻看文件。
第一遍,她不敢相信,第二遍,徐藝沉默。
薄唇輕啟,楚姝出聲:“心動了?我想,這份文件上除了你之後不一定待在清安縣,其他的條件都不錯,你很有考慮的必要。”
她十指交疊放在桌上,身體放松地向後靠,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樣。
一時間,徐藝的腦中滾過了很多東西,但最後還是停留在了現實中的這份文件上。
她笑了聲,其中帶着濃重的釋然意味,“我答應。”
昂貴的鋼筆被握在纖細白皙的指尖,那位校園中溫柔清麗的語文老師寫下了一行娟秀的名字。
看起來就像這位老師平時表現出來的一樣溫和。
楚姝接過文件看了眼,漫不經心地誇贊,“字挺好看。”
離開審訊室,楚姝告訴門口的鄭伯雲:“調查局裡面還有住處,你安排給她。”
“好。”
辦公桌前,楚姝筆下。
詭話案件記錄:
作案人為融合型詭怪改面女。
案件發生前受害人裴浚多次對改面女融合對象進行性侵以及攻擊行為,改面女融合後,裴浚意圖再次進行侵犯,改面女利用身體中的“長蟲”殺害裴浚。其中,裴浚被判斷為改面女的融合契機。
根據《詭話案件處理細則》最新條例,主理人“天眼”楚姝在對改面女進行精神教育後,有權決定将改面女留在“天眼”楚姝身邊貼身看管,并将改面女能力運用到案件中,管制期二十年。
……
寫了臨近三分之二,鄭伯雲突然沖進辦公室,“硄”的一聲巨響,楚姝攥緊了筆。
“有什麼事?”語氣還算平靜。
鄭伯雲身體僵硬了一瞬間,慌張開口:“姐!徐藝那裡出事了!”
“什麼?”
簡陋窄小的房間裡,有個皮膚白皙但皮肉線條扭曲模糊的身影痛苦地躬下身,口中傳出痛苦的呻吟。
痛!好痛!
身體似乎要撕裂了,力量在流失,痛苦在此時成為了徐藝唯一的念頭。
她沒有辦法在這個時間想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她隻是在名為痛苦的地獄中煎熬地過着分分秒秒。
蓦地,臉上傳來的痛感超出了身上任何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