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出乎意料的,他倒并沒有太生氣的情緒,隻覺得文凜真是十分記仇。
逗他玩也要計較一下。
文凜目的明确地走到洗漱夾子上拿了條大毛巾,不由分說地蒙頭蓋在桑忱腦袋上,然後胡亂揉弄。
這其實原本就是他的目的,隻是中途發生了點小意外。
桑忱的頭發不長,大概是身體不好的原因,十分細軟,擦拭時會有不聽話的碎發纏繞上文凜指尖。
他很認真地用手指輕輕梳散,沒讓桑忱感受到疼痛。
但他也顯然是從來沒做過這樣精細伺候人的活計的,動作十分生疏,不過堅決要自己嘗試,桑忱幾次擡手拒絕都被他攔下來了。
“你在家裡也不擦頭發嗎?”
桑忱被文凜的動作帶得搖頭晃腦的,大毛巾覆在他腦袋上,說話聲音也連帶着變得沉悶起來,“娘親擦。”
他也不是那種沒有自理能力的小孩,隻是在他懂事後,母親常常覺得他太獨立了,急于要找些什麼事情證明他在某些事情上還是需要依靠父母的。
擦頭發是其中之一。
後來桑忱也習慣着沐浴完等着母親輕柔的動作,等着她看似抱怨的滿足語氣。
桑忱感覺到文凜的動作頓了很久。
良久,一道不确定的聲音從他腦袋上傳下來,“好了,應該幹了……”
桑忱總算能從毛巾的束縛中掙脫出來,狠狠地、暢快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文凜有些讪讪,到底是第一次做沒經驗,下次他就知道了,擦頭發時不要将腦袋全部蓋住。
至少,也要将鼻子留出來呼吸!
文凜擦得很輕柔,但沒有章法,将桑忱腦袋揉成亂糟糟一團。
像經曆了暴風雨洗禮的路上,歪倒成一片的亂七八糟的小花。
“該睡了。”文凜十分自然的将自己的枕頭擺在床上。
他想着,祖父可沒說解除他的禁閉,那他今晚本就應該睡禁閉室!
他翻身坐到床上去感受了片刻,根本就沒有察覺出來這貴得要死的床有什麼特别之處。
但是貴的東西總不會差到哪去。
這,就是文少爺樸實無華的消費觀。
“不了,我白天睡了很久,晚上估計睡不着。”桑忱搖搖頭,他很少有這樣日夜颠倒的時候,這次也是因為生病才這樣的,既然睡不着,不然看書消磨下時間。
不過說起來他這次确實比之前恢複得快了許多,到現在為止隻是隐隐還有一些頭暈,也不知道是他的身體比之前康健了些,還是喝的藥确實有效?
他放空思緒,漫無目的地思考着。
文凜想也沒想,決定陪伴:“那我也不睡了!”
語氣裡全然是舍命陪君子的豪壯!
“你确定?”桑忱确認似的重複說了一遍,“如果說你擔心我影響到你,我……”
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文凜幹脆打斷了他,“什麼影響不影響,我隻是覺得到時間該睡覺了而已,其實我一點都不困。”
然而一刻鐘之後……
文凜坐在桌邊支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看桑忱的臉,試圖從那張精緻小臉上找到犯困的痕迹,許久,無果。
倒是他自己困到控制不住地點頭,幾乎要将腦袋磕到桌子上去了。
桑忱歎了口氣,妥協道,“我打算休息了,你也别撐了。”
“好啊。”文凜就等這一句,支楞起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困頓到了極點,他下意識又按照自己房間的方向右轉,于是便和對面走過來的桑忱迎面相撞。
“嘶——”
文凜摸了摸自己被桑忱腦袋撞到的鼻子,睡意被疼痛驅散,然而,還沒等他控訴的話說出口,就感覺到桑忱敷衍地摸了摸他的鼻子,然後又聽見對方毫無感情地說了一句。
“又重傷了吧,估計一會就好了。”
文凜捂着鼻子,欲哭無淚。
這次是真的啊!!
肯定内傷了!!
桑忱人看着小,怎麼力氣那麼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