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甘關上門,給魏尋打電話。
對面過了很久才接,餘甘叫了聲哥哥,問他在幹什麼。
“跟你安哥還有冉姐在一起呢,研究點事情,怎麼啦。”
“我有事情要跟你們說,可以開免提嗎?”
魏尋看了眼通話界面,疑惑地打開免提,不知道這小子要說什麼,這麼嚴肅。
“哥,冉冉姐,我媽媽今天來找我了。”
一語似驚雷,砸的在場的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魏尋聽餘甘講過媽媽和躺躺的故事,也最先反應過來:“你是說任素?她去找你了?”
“對,是媽媽。她說她找了我好久,我們聊了很多,還跟外公外婆打了電話。”
安依裴問:“你覺得怎麼樣?沒事吧現在?”
“很好,特别好,我一直都很想她,”餘甘捏了捏小蛋糕的臉,繼續說,“媽媽問我要不要跟她回海城。”
回……?魏尋敏感的感受到餘甘的偏向,抿了抿唇,一言不發。
安依裴看了他一眼,問餘甘:“你想去嗎?跟媽媽還有外婆外公住在一起,也很好,畢竟你現在是一個人在住。”
餘甘想聽魏尋說話,他沒回答,魏尋卻也一直不說話。玩過頭了嗎?哥哥在想什麼呢?
“我會仔細考慮一下,哥你們忙吧,我先去洗澡了。”
安依裴:“嗯,好。”
挂了電話,餘甘給魏尋發了消息,問他剛剛為什麼不說話。
魏尋收起手機,看見了餘甘的消息,但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三人圍着亂七八糟的文件坐了一圈,安依裴問魏尋是怎麼想的。
太突然了,魏尋從沒想過餘甘有一天就這麼輕易地離開他們,因此隻能沉默,他是不會說出不想餘甘走這種話的。
“今天就到這裡吧,”安依裴把文件收進箱子裡,拉着範陳冉起身,跟魏尋說,“看來有更重要緊急的事要優先處理,晚上你睡客卧,記得把門鎖好。”
說完把箱子放好就走了,進了卧室,範陳冉有些擔心的問他怎麼辦,安依裴抱着範陳冉搖搖晃晃:“愛怎麼辦怎麼辦,餘甘又不是小孩了,再有一年就要去上大學,對我來說隻不過把日子提前了一年而已。而且人小孩回家有什麼問題嗎?海城不算遠,想見面就飛過去找他,多簡單的一件事。”
安依裴對範陳冉之外的人感情都不會太深,餘甘已經算是例外,能得到他這樣的答案,範陳冉也沒法說他無情。
魏尋躺在床上放空腦袋,腦子裡好像有一團漿糊這挂挂那撩撩,但又好像是一片空白,想什麼都提不起來勁。
淩晨三點,魏尋的手機一直在響,其實他沒睡着,一直清醒着到現在,不過他不想接。
手機亮了一下,餘甘跟他說再不接電話立馬飛北城,魏尋才終于妥協。
“哥哥在想什麼?深夜emo?”
餘甘的聲音透過話筒有些失真,魏尋偏頭看窗外,一片漆黑,然後他躲進被窩:“有啥事趕緊說,大半夜不睡覺給我打騷擾電話幹什麼?”
餘甘撲到床上,剛才因為電話打不通急得團團轉,現在心髒才稍微穩定下來,不再胡亂跳了:“媽媽問我要不要跟她去海城,你為什麼不說話?我應該去還是不去?”
“你自己想,想去就去,随便。”
餘甘突然不想說話了,随便兩個字真的讓人很傷心,他低着頭用指甲劃着床單,聲音低落不少:“哥哥是這樣想的嗎?”
是不是這樣想的,又怎樣呢?魏尋從小到大從未因為自己想要什麼而得到什麼。他被否定,被限制,早已失去了表達的勇氣。況且是這樣的事情。
“你每次都這樣……”餘甘抹了抹眼角,得不到魏尋的回答,給他的感覺就是哥哥對他無所謂,“你不想我走,但說出來的話總是這麼讓我難受。安哥雖然也說讓我走的話,但他是好好跟我說,你為什麼要這麼沖的跟我說話?”
魏尋沉默下來,沖?什麼樣的語氣算“好好說”,什麼樣的語氣又算沖?太奇怪了,餘甘這小孩他真的招架不住,不懂。
但聽到對面吸鼻子的聲音,魏尋心髒像是沉入海底,被四面八方的水壓擠的難受,于是他突然很小聲地說了句對不起。
餘甘一瞬間安靜下來:“我不是讓你跟我道歉……我隻是想知道哥哥的真實想法,你想讓我走嗎?下個月的家長會還來給我開嗎?如果我說我舍不得你們,不想走,哥哥會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