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間顫抖,雙手緊握成拳,将指甲深嵌入掌心,她試圖用疼痛掩蓋下心中的動容與流淚所帶來的哽咽。
還記得上次哭泣的場景,那時母親還在,父親還在一旁抱怨母親對自己過于嚴苛。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被這麼一個小丫頭如此輕易的打動,從沒有人願意單純地站在她的身邊,不是等價的交換就是威逼利誘,而餘念告訴她,總要有人支持自己,報仇之路不必孤身一人。
李鶴霖覺得自己醉了,不清醒的很,可......這又如何呢,就放縱自己一回吧,就算這一切都是騙局也無妨,做一場美夢吧,明日再醒也不遲。
太和殿前,華表屹立,文武百官身着朝服,身姿筆挺,整齊排列與殿外等候。
隻聽得高聲唱和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餘念站于隊伍的前方,與幾位皇親并排。
如往常一般,幾位重臣将赈災事宜與邊防部署逐一列舉并提議,而隊列前的幾人神色各異,卻并未當這出頭鳥來個先聲奪人。
見鋪墊的差不多了,餘念向甯王遞去了一個眼神。
“啟禀陛下,如今邊關任然形勢嚴峻,又因先前的不愉快,這些個邊陲小國抱團取暖,屢次挑釁我大梁,雖說我大梁兵力雄厚,但仍然不可輕敵。如今強悍兵力皆派往邊關,臣弟以為,宮城之中的兵力也需加以培植,如此便可高枕無憂了。”甯王出聲道。
冕旒遮目,看不清主位之人的神色,隻聽得他不鹹不淡的一句:“無需擔心,朕自是重視這禦林軍的兵力,再者,馬逸塵如今不也擔了訓練軍隊的責任麼?”
聞言,餘念手持笏闆,向前一步。
“回禀父皇,馬将軍終是......攝政王的得力助手,公務繁忙,不常在軍隊,這怕是對禦林軍的實力提升有所阻礙。”餘念故意強調起馬逸塵與餘冀的親密關系,她知道這是皇帝最介懷的事。
“那......漣安有何解決之法?”主位之人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
“兒臣有一能夠協助訓教禦林軍的不二人選。”
“是何人?”
“兒臣的尊師,樊籠家主,李鶴霖。”
此話一出,身後衆臣開始議論紛紛,大約分為兩派,一派認為樊籠家主實力強悍,另一方認為樊籠家主終是江湖中人,朝中要任不堪托付。
當然還有那些一言不發的,默默看向前排之人,等待自黨的指示行事。
餘冀挑了挑眉,感到這一提議出人意料卻也在情理之中,他神态自若地偏過頭,對上了餘念沒有絲毫溫度的雙眸。
見他看向自己,餘念淡淡地扯出一抹笑,笑不見底。
“攝政王,你怎麼看?”梁帝并未正面應允或是反對,隻是将矛頭抛給了餘冀,自己全身而退。
“臣弟認為,此提議極好。”說罷,他回以餘念一抹微笑,夾雜着暗諷。
餘念垂眸,瞧了瞧自己空蕩蕩的腰間,那把尊師贈予的匕首應着上朝便卸了下來。尊師,你不會抛下徒兒去協助餘冀的對嗎......
“傳公主師李鶴霖------”
随着傳喚聲,李鶴霖大步走向殿前,她身着一襲暗袍,束起發髻,幾縷碎發随風輕浮,更襯起不羁之姿。她的身姿挺拔,每步皆沉穩有力,非習武之人不能有的還有她那銳利似刃的目光,眉眼淩厲無比,不像是個混迹江湖的頂級刺客,倒像是個馳騁沙場的青年将領。
原本騷動的隊列聲響盡數消失,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目送她走向前方。
“衆卿可有異議?”主位之人向下望去。
衆人皆是面面相觑,直到甯王領頭回禀:“臣弟無異議。”,便聽得周遭齊齊出聲;“臣無異議。”
“傳鄭旨意,冊封李鶴霖為禦林軍總教頭。”
李鶴霖擡頭,對上了主位之人被冕旒遮掩的雙眼,離得很遠,看不真切。她攥緊雙拳,叩頭道:“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額頭碰上了地面,冷冰冰的,亦堅硬無比,得到應允後,她擡起頭,便發覺一旁的餘念正瞧着自己,她對着李鶴霖眨了眨眼,微微一笑。
此番進宮,終是幹了點正事了,李鶴霖心中默念。
餘念拒絕了步辇,陪着李鶴霖,兩人肩并肩一齊回宮。
一路上餘念叽叽喳喳個不停,試圖與她答話,而李鶴霖一言不發,自顧自地向前。、
餘念又感挫敗,是不是早間的話惹尊師不高興了,她不禁開始責怪起自己嘴太笨,總惹尊師不悅。
她隻得一路跟在李鶴霖的身後,直至公主殿。
看來今晚,隻能一人度過這漫漫長夜了。
誰料李鶴霖停下了走向偏殿的步伐,徑直地轉向公主殿,一腳踏了進去。
嗯?見狀餘念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