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延昌的遺囑除了他自己隻有律師知道。
但林百舟在帝國那樣更為保守的國家待多了,能猜到幾分情況。
溫延昌作為大法官,财産沒來得及轉移的情況下是很公開的。在财産公開的情況下,他必須留給溫連青這個表面上相親相愛孩子足夠的錢,否則上層也許會懷疑他隐匿财産。畢竟唯一的孩子拿到的遺産那麼少,很難不讓人懷疑他的其他遺産拿去做什麼了。
但是溫延昌必須顧及着自己明面上不顯的私生子還有那些比較年輕的老婆,所以除了給溫連青這個沒有結婚omega的那一份,剩下的他一定會捐到自己的心腹基金裡。
好讓溫連青拿不到。
這對于他來講是相當可觀的損失,特别是如果溫連青想要把omega父親留下的夫妻共同财産的東西拿回來,更是想都别想。
今天哪怕溫延昌真的死了,他們也不能讓律師當衆宣讀遺囑。
不知道溫連青留的後手是什麼。在聯邦多少還是不方便。如果是在帝國,他現在懷裡早掣出一把刀來威懾他們,好讓他們假裝聽不到遺囑宣告。
林百舟站在病房外面,因為緊急搶救,病房裡隻讓溫連青進,他不得不和溫家叽叽喳喳的親戚站在一起。
“你是誰?”溫家終于有好事的來問了。
林百舟正等着這句話。
“你不認識我?”他冷眼看向那人,發問道。他身上沒有一絲一毫alpha信息素,卻有着無與倫比的威壓。
好事的人不由得向後退幾步,再不敢說話,溫連青作為溫家大公子,認識幾個他們不認識的重量級人物太正常了。
于是溫家的一夥人終于安靜下來。
“如果延昌死了,你們靠權勢壓迫可不行,我們也是不認的,我們隻看遺囑,律師在這裡呆着,不然我們聯邦法庭上見吧!”
林百舟靜靜看向說話的人。
那人是位omega,手裡還牽着小孩,臉上的表情多少有些忐忑,但仍然對明顯和溫連青是一夥的他放話。
“閉嘴好嗎?”林百舟眼裡閃過無機質的光,獨屬于林家的蟒蛇的陰冷被他繼承的很好,“你就這麼确定溫延昌要死了?還是說他的死因,你特别了解。”
那人見他毫不客氣地直呼溫延昌的名字,一吓便閉上了嘴,走廊徹底安靜下來。
林百舟這才坦然自若地舒舒服服坐在走廊椅子上。
過了很久,病房門才被推開。
溫連青比醫生出來的早,林百舟站起身接住他被汗打濕的外套,隻見溫連青眼裡藏着疲憊,面上是發自内心的笑容:“父親又被搶救回來了,醫生說接下來要繼續嚴密監控,還請各位早點回家休息吧,不要打擾病人的休息,謝謝!”
他一口氣說完等着親戚站起來反駁,沒成想他們真的很配合的成群結隊走了。
溫連青雖然高興,但是很有疑問,直到看到跟在自己身邊像門神一樣的林百舟,才明白怎麼回事,他笑眯眯地問:“你吓他們了嗎?”
林百舟略想一想,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過分的話,誠實道:“沒有吧。”
溫連青不在意,也沒追問,等到親戚們走得幹淨了,他才深深地出口氣對林百舟道:“要抓緊時間了,我看溫延昌活不了幾天了。最多一個月,他就要下地獄去了。”
“我不想讓他作為聯邦的首席大法官身份下葬,我希望他死得時候能夠含恨而終,這樣算他死得其所。”他眼裡是極深的恨意,右手不自覺攥緊,牙齒緊繃着已經沒了知覺。
林百舟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出門前佐伊塞的糖,剝開包裝,輕輕送到溫連青唇前。
溫連青一含,透心的甜:“怎麼是桃子味的。”
林百舟的信息素便是桃子味的。
“也許正是因為是桃子味的,他們才會塞到我的口袋裡。”林百舟道,身邊的信息素微微釋放着。
“你準備怎樣做?”他問,兩個人的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交纏在一起,順着細膩的皮膚,顫抖的心靈。
跨越過萬裡星系,從荒星到首都星,跨過漫長的絕望的寂寞的時光,兩個人的心終于在這一刻交織在一起。
天暗下來,星星低垂。
溫連青開始交代自己的計劃:“我過幾天要去趟塞維利亞星。你能和我一起嗎?”
林百舟當然同意跟着去,但是他有點疑問。塞維利亞星球,明顯擁有着帝國的取名特色,因為出于聯邦和帝國的國境線中間,多年來為了裡面礦産資源的歸屬權争論鬥争不休。
雖然擁有着帝國特色的名字,曆史上卻記載第一位開發者屬于聯邦人。這顆默默無聞的星球,因為優美的景緻頗受喜好奢華的帝國人喜愛和開發。結果當大家在發現在美麗的樹林下,深邃廣闊的大峽谷中擁有着不計其數的礦産時。互相不對付的兩個國家又多了一處常年摩擦争鬥的地方。
“你去塞維利亞做什麼?”林百舟問,“和溫延昌有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