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百舟輕輕敲響門。
赫爾曼的聲音戛然而止。
管家熟悉的聲音響起:“誰?”
他一定很納悶有人來了為什麼不主動說話。
林百舟雖然現在的精神感知力遠不如前,隔着門探測屋子裡有幾個人還是能做到的。
他意識到了什麼,直接推開沒有上鎖的木門。
溫連青正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概是準備走了。
赫爾曼正在喝茶,沒能第一眼看到進來的人。他看管家直愣愣的不說話,便看向門口。
三個人,站在門口面面相觑。
林百舟再身經百戰、處事經驗豐富也想不到赫爾曼有一天會和溫連青出現在一起。
“你在這裡做什麼?”林百舟不敢置信,他問溫連青道。
溫連青緊緊盯着林百舟,眼圈瞬間紅起來,明明是赫爾曼邀請他來。為什麼林百舟要這樣生硬地質問自己。
溫連青看到林百舟懷裡用精緻的絲帶紮起來的金色花朵。
花朵上還有露水,挂在葉片上欲滴未滴。
他幾乎能想象到林百舟剛剛摘下花朵就精心紮起來準備送給赫爾曼道場景。
他不是什麼都不懂的omega,林百舟懷裡抱着花,毫不設防的走進赫爾曼的起居室。
赫爾曼和林百舟的關系比他想象中要親近太多。
溫連青沒有回答林百舟的問題。憤怒和嫉妒灼燒着溫連青的肺腑。
赫爾曼從林百舟進來的那一刻,連忙起身走了過去,從林百舟懷裡接過花束。
他笑意盈盈,臉上的表情激動萬分:“是給我的嗎?真漂亮。”
赫爾曼金色的頭發和花朵相得益彰,站在改裝成帝國風格的酒店房間裡,和一旁穿着綠色刺繡外套的林百舟仿若一雙璧人。
赫爾曼替站在一邊的溫連青解釋:“我和溫先生有一些事情要了解。”
林百舟隻質問罪魁禍首:“溫連青,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不要來接近我的家人。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你現在隻會讓人覺得你居心險惡。”
林百舟沒說錯。
溫連青的怒火被林百舟冰冷的言語潑滅,白到毫無血色的臉龐靜靜地對着林百舟。他在心裡數着自己的眼淚。
“他已經是你的家人了嗎?”溫連青道。
林百舟知道溫連青提到的是赫爾曼,他皺眉:“不然呢?”
“那我算什麼?”溫連青聲音輕輕的,他總覺得自己已經置身于噩夢之中。
在無數個構想中,他做了無數個林百舟會說的絕情難聽話語的預案。
真正站在這裡,聽到林百舟本尊說出來的話,溫連青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接受。
“你從來隻是嘴上說愛我,我知道我犯錯了,可是你都不願意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我有苦衷,你也不願意聽我解釋。我們當時一起發誓要包容對方,要跨過所有艱難困苦,你都忘記了嗎?”溫連青心裡太怨恨了。
林百舟不懂溫連青如何能把這樣的話理直氣壯的說出來,他怒氣上湧,卻笑了出來:“你說完了?你和我哥簽結婚協議的時候,有想起來和我曾經發過這樣的誓言嗎?你一次次利用我騙我的時候有想起來我們曾經發誓的誓言嗎?溫連青,做人不能太雙标。我理解你要去找更好的alpha,那麼你是不是應該理解我也是活生生的人,被你權衡利弊的放棄後,我也應該有放棄的資格。”
林百舟從來沒有喊過溫連青的大名。
溫連青本來以為溫先生已經是最冷漠的稱呼。
他根本無法接受這一切。
他想起和林百舟在荒星生活時,林百舟總愛踏着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為他摘一捧帶露珠的花朵。
那些花朵比不上赫爾曼這捧。
不名貴,不漂亮,不芬香,甚至還帶着一股泥土的味道。
林百舟會蹲在那條漂亮的紫色懸河邊輕輕清洗過再帶給他。
花朵帶着青草香氣,擺在他的辦公室窗前。
溫連青知道在聯邦,這些花朵隻能當名貴花蕊的肥料。
他作為首都星有名的omega,收過數不勝數的奇花異草。
可是當林百舟背着光,第一次穿過茫茫霧氣,懷裡捧着各色的花蕊,走向他時。
溫連青心裡根本沒有其他嫌貧愛富的情緒,他隻剩下高興。他從窗台探出去,要和自己alpha打招呼。
因為他知道這是愛慕他的alpha,所能拿出來最好的東西。
在一切混亂的cu15荒星,林百舟想每天雷打不動送他一束花,要克服太多太多困難。
會讓溫連青心滿意足的一切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
從小被父親冷漠對待,立志要報仇,立志要成為人上人的溫連青。
真的有那麼一刻,願意和林百舟不思進取的一直呆在荒星。
溫連青對林百舟慘然一笑:“是不是我說些什麼,你都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