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緊張驚顫的兒子瞬間呆若木雞,李玉嬌迅猛一手按住自己噗通亂跳的心,一手去捂江長生的嘴,唯恐人因為信奉神佛,連帶不喜江佑鑫,吓到她寶貝兒子。
江長生看着滿面警惕的李玉嬌,提防他這個江佑鑫親爹的眼神都寫臉上的李玉嬌,氣得想要掰開人的手怒吼。他又不是傻逼真信什麼鬼神之說,他隻是完完全全就不喜江佑翎就是遷怒江佑翎,僅此而已!
察覺到江長生的動作,李玉嬌兩隻手都用上了,力求将人捂得死死的,免得打亂了江佑翎這個貌似小天才對兒子的安撫。
江長生:“…………”
江佑翎:“…………”
帶着些羨慕,江佑翎眼角餘光注視着身旁豁出去,連臉都帶着些青紫,俨然用盡全力的李玉嬌,說的愈發緩慢有力,帶着循循善誘的溫柔:“你不用急,也不用慌,慢慢說就好。像你這樣擁有奇遇擁有機緣,或許是因為江家的老祖宗們在庇佑你;或許也是因為咱們……”
江佑鑫定定的看着開口的江佑翎,眼眸閃閃。
要知道在他的記憶裡江佑翎永永遠遠是瑟縮一團的,可是在夢裡江佑翎好勇敢。
好勇敢的站在他面前,好勇敢的鼓勵他要想辦法活下去。
可偏偏他們兄弟兩挨過各種屈辱,那樣的絕望,一次比一次瀕臨崩潰的絕望,他們苦苦熬着。
卻又染了病。
江長生瞧着陷入回憶的兒子,隻覺自己背後都開始冒出幽幽寒氣來了。若……若他兒子真有些奇遇,那先前他們縱容人跑去國子監豈不是讓國子監所有人都知道了?
瞧着不再掙紮的江長生,李玉嬌雙眸炯炯,帶着些傲然看向江佑鑫。以她所看的話本傳奇經驗來看,她兒子沒準是有些仙緣的!
江佑翎話語依舊,緩慢做着揣測:“咱們的遭遇太慘了,讓……”
見江佑鑫驚恐驟變的神色,江佑翎的話語更緩慢了兩分:“讓世人都開始憐憫同情我們。傳聞人是百靈之長,開口的話語都是願力一種。”
“這憐憫的願力,就好像現實生活的民情。民情積攢足夠多了,都能讓皇上親自審理案件。故此憐憫之力也能撼動老天爺,讓老天爺都心生同情,賜予你重生的機會,讓你……”
話還沒說完,江佑翎便見江佑鑫仿若再也控制不住一般,接連開口,激動到渾身顫栗:“對對對!”
聞言,他目光當即帶着些笃定,與人四目相對,和聲又不容置喙着:“慢慢說,我們都活着!”
邊說他擡手握住江佑鑫顫抖的手,帶着不容置喙的決然,按壓在自己心髒上。
感受着一下又一下沉穩有力似乎還富有節奏的跳動聲,江佑鑫喃喃重複了着“活着”一詞,直勾勾盯着江佑翎許久,又扭頭看着依舊似乎歡喜冤家吵吵鬧鬧的爹娘,克制不住眼淚留下:“我……我……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怎麼說……”
“慢慢說。”李玉嬌直接去攙扶說着說着泣不成聲的兒子。
江長生也忙不疊去攙扶人,還不忘指揮江佑翎:“去倒茶啊,沒點眼色!”
要不是江佑翎這個孽障極力要求,屋子裡怎麼會沒伺候的仆從?
江佑翎狠狠吸口氣,莫得感情轉身去倒了兩杯茶,一杯帶着些溫熱遞給江佑鑫,示意人慢慢潤潤嗓子。另一邊他自己一口飲盡,降降火氣。
一炷香過後,江佑鑫拽着爹娘,又看着活着的江佑翎,漸漸情緒平靜下來,喑啞着聲開口:“我……我……我不知道。先前爹娘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我輾轉反側睡不着,迷迷糊糊中就感覺自己整個人疼的難受,好像被烈火焚燒一樣,又像是被無數蛇蟲啃咬……”
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一點傷,更沒見過蛇蟲,江佑鑫都覺自己在聖賢書在話本中看到的形容句,都形容不出來自己那一刻的感受。
真的很難受。
很難受。
江佑鑫回想着,磕磕絆絆的訴說:“有些像是靈魂出竅。可出竅的又很奇怪。我……我看到了奇奇怪怪的字,很像說書人的本子。”
“本子上說——”随着回憶,江佑鑫再一次擡手想要去摸江佑翎的心髒。
江佑翎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稍微靠近了些親密友好的一家三口。
再一次感受到江佑翎噗通亂跳的心跳聲,江佑鑫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畔,喑啞着嗓子,開口:“那白紙黑字的寫着江家的作用總共有四點。”
一回想起來,江佑鑫帶着些恨意,甚至他覺得自己多年讀書死記硬背的方法都用在了此刻的複述上:
“第一:朋友們也别覺得描寫過于詳細惡毒。江家兩子雖然有些無辜,安排髒病死,但是其他家族女眷不無辜嗎?”
江佑翎眼疾手快,擡手死死掐住江長生和李玉嬌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