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芝沅順着傭人的引領到了碩大宅院中的花園。
時間悄悄流轉,夜色已然降臨,給院中花群籠罩上一層名為紫夜的紗。
顧芝沅透過朦胧夜色,看見了躺在花叢之間閉着眼小憩片刻,宛如夜間精靈一般的omega。
他的表情恬靜,卻帶着藏不住的豔麗顔色,他周遭盛開鮮豔的花也仿佛成了陪襯。
顧芝沅的步伐由此停頓,待他回過神來又反過來比帶路的人快了些許,步調緊促,毫不猶豫的邁入花叢之間,撲了滿園的春。
江慕白躺在院中躺椅上,身上低調的裝飾換了一番,光線朦胧間顯得貴氣十足,像是夜色裡出來透氣的漂亮天使。
omega聽到花叢間輕微的磨蹭聲,感受到了熟悉的信息素,才緩緩睜開眼。
顧芝沅站在他面前三兩步距離之外,臉上的止咬器遮擋嚴實,看不出他的神情。
他停在遠處前方不為所動,仿佛和江慕白不熟一般,維持着高貴冷豔的狗屁模樣。
……要不是薄荷味的信息素毫不客氣的溜了過來,江慕白還會以為他竟然要挑起冷戰。
江慕白看他直挺挺杵在原地的樣子,緩了兩天的氣又悄悄死灰複燃,春風吹又生。
Omega擡眼看着今天的客人,語氣不鹹不淡又帶着虛假的禮貌道:“顧少爺坐吧。認識了這麼久還不知道您是醫學世家子弟呢,這麼不了解您真是我的過錯。”
他話音剛落,這位高冷的,和他不熟的顧少爺身形一顫,大步邁開徑直單膝蹲下,幾乎輕跪在地。
江慕白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又很快壓下,不為所動的仰起臉。
走近了,顧芝沅才看得清楚,江慕白宛如躺在花叢間的身影之下,是一張格外低的躺椅。
Omega的手虛虛耷在躺椅上,仿佛要垂憐他身側的花。
江慕白遲遲沒有等到顧芝沅聲淚俱下的道歉,忍不住瞥回來看他。
就看到顧芝沅擡起手,輕輕摸上江慕白的右手,雙手捧起。他的眼神平視這渡過來,眼神裡滿是誠懇。
“我開始理解你為什麼不許盛文黎喊你少爺了。”顧芝沅一如既往地誠懇,掌心裡碰着的手卻咻得抽走。
居然不是一句誠懇的道歉。
江慕白猛的坐了起來。
他的脾氣再次占了上風,仰着下巴等着聽忏悔的表情徒然平靜下來。
Omega狠狠抽回手,語氣也染上藏不住的咬牙切齒:“比不得顧少爺金貴,是家族繼承者,還要徹底根除越階症,是以後醫學界冉起的新星,一句少爺哪裡能夠的上。”
“你見過誰家繼承人小時候沒人管吃不上飯的?”顧芝沅語氣輕柔,帶着點不易察覺的笑。
江慕白讨伐的的注意力忍不住偏了一下:“……你小時候吃不上飯還能長這麼高?”
“……”
好在江慕白的良心尚溫,omega推着顧芝沅的肩膀,示意他坐到另一半躺椅上去。
“小時候怎麼會吃不上飯啊?”
他朝着傭人揚揚下巴,那個等候在花園門口的人立刻轉身離開。刹那間花園裡隻剩下了兩位“難伺候”的少爺。
顧芝沅和他之間的距離雖然遠了,但是眼神卻更專注了,沉沉落在江慕白的身上,難以忽視。
“爸媽他們太忙了,沒時間照顧我。這幾年開始穩定下來了,前幾年他們經常出差,說走就走。”
江慕白想起來了:“你也就是那時候學會做飯的吧。”
顧芝沅輕聲應答,繼而道:“不過那時候做的菜也就是熟了,不會吃生病而已,後來上了初中,才開始苦修廚藝。”
“……莫非你在分化前的夢想是當一個星級廚師?投喂全世界?”
顧芝沅搖搖頭,意有所指:“我爸告訴我,喜歡一個人就要投喂他。他說他年輕時候給我媽媽做海鮮炒飯,我媽媽立刻就被他吸引了。”
江慕白腦海裡幻視燕茉馡那種高知溫柔類型的女生端着一碗炒飯露出星星眼的表情。
“……我覺得還得是因為愛吧。”
顧芝沅的眼睛慢慢彎了起來,連帶着空氣中薄荷味的信息素都像是染料入水一樣緩緩化開。
“肯定是因為愛啊。”
江慕白被他的信息素勾得心微微顫,後知後覺顧芝沅還沒有和自己卑躬屈膝的道歉!
于是omega将臉一扭。
顧芝沅也格外的懂事,雙臂搭在膝蓋上,整個人朝着江慕白傾身:“少爺現在可以聽我的道歉嗎?”
alpha頓了頓補充道:“十分誠懇的。”
江慕白下巴一揚:“說吧,錯哪兒了?”
宛如一個批改學生作業的老師一樣。
顧芝沅如善從流:“我不應該眼紅少爺和花餘棉等人的友情,不應該為了一直跟在少爺身邊就和少爺撒謊,雖然少爺的教學過程真的很好沒有人會不喜歡。”
“為什麼騙我?”江慕白被薄荷味的信息素長久的包裹着,深感舒暢。
于是身上香草味的信息素也斷斷續續的冒了出來,任由兩種信息素糾纏成更加奇妙的香味。
顧芝沅态度良好,聲音溫柔:“我小時候忙着填飽肚子,後來又因為分化了忙着治病……還沒有人對我像你對我一樣好,隻有你對我這麼好。我舍不得和你分開,我想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反思呢?”
alpha舉起三根手指,聲音藏在止咬器後面發誓一樣:“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騙少爺了,以後一定會大方承認不想和少爺分開,想和少爺一起打羽毛球,一起做很多事。”
兩人之間隻剩了一片清涼。
江慕白心情舒暢,也終于決定做點什麼,浴室朝他勾勾手。
顧芝沅挺着身子湊過去。
omega的手繞過他的脖頸,落在了止咬器的卡扣上。
市面上止咬器的卡扣設計一個比一個複雜,畢竟為了防止沒有理智的alpha傷害其他人,就要杜絕alpha自己給自己解開的可能性。
江慕白還沒看明白,手就被抓住了。
顧芝沅和他之間的距離變得很近,如果不是止咬器還在,顧芝沅的呼吸幾乎就要落在江慕白的脖頸上了。
alpha抓着他的手,緩緩拉開距離。
“你要解開它嗎?你不怕我失控,想要你的信息素強迫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