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謝子歆他就是個瘋子。
他不肯放手,把洛婧軟禁在月隐小築,後來有了謝承舟這個小瘋子。
這事瞞不過手眼通天的謝偉名,不過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坐視不理。
幾年後,唐蓉開始起疑。
她和謝子歆夫妻五載,對他無微不至,可對方從未正眼看過她。
查到洛婧的存在,她控訴謝子歆辜負她一片真心。
然而,謝子歆僅是冷眼看着她咆哮,沒有半點愧疚之意。
他的冷漠,促成他的死亡。
唐蓉在飯菜中下毒,兩人同歸于盡。而那時,洛婧已被關在月隐小築五年,不見天日,患上嚴重心理疾病。
那個自私的男人,同時毀掉兩個女人。
謝子歆一死,謝家無後,謝偉名把謝承舟接回去,對外稱是謝子歆和唐蓉的兒子,出生後一直待在國外。
起初不少風言風語,經謝偉名雷霆手段打壓,時間一長,狸貓也成了太子。
洛婧仍留在月隐小築,謝承舟在謝家的表現,直接關聯母親的生活條件,以及周末他們能否見面。
十六歲那年,洛婧自殺,在和他見面當天。
謝承舟推開房門,看見母親躺在床上,左手垂在床邊,鮮血沿着手腕嘀嘀嗒嗒打落。
他的媽媽,至死沒能離開月隐小築。
這是他十四年來知道的所有,前段時間發現一些疑點,亟待查證。
謝承舟說完,低頭看,雲湘已經睡着了。
他講故事的水平,這麼差麼?
如果雲湘這會醒着,一定會生無可戀看着他,反問:你覺得呢?
年份加一句話事件,編年體史書都不帶這樣寫的。
“湘湘。”他撫平她睡夢中緊蹙的眉,“你千萬别像她那樣……”
将将平直的眉,在手指離開刹那又皺起來,雲湘睡得不安穩,揪着他的睡袍,指甲反複地摳。
他将她抱緊些,手掌輕撫後背。
掌心有點潮,盜汗症狀,更嚴重了。
這個笨蛋,既自尊心強,又諱疾忌醫。
她不願意告訴他,他就拐彎抹角給她錢去看病。
結果一兩個月過去,花出去不到兩千。
當雀當成她這樣,真夠失敗的。
謝承舟悄悄起身,拿起手機給程澈發消息,詢問配型情況。
*
億通複工那天,距七中開學還有一周,謝承舟過上出門有人送、回家有人等的幸福生活。
BOSS的變化肉眼可見,來上班時臉色沒那麼陰沉,開會點評也沒那麼犀利,連訓人都不像以前那樣刻薄。
助理們紛紛猜測——謝承舟談戀愛了。
“恕我無法想象,戀愛中的BOSS是什麼樣子……”
“他會讓夫人出門前提前準備五版穿搭方案嗎?”
“BOSS約會,會在夫人改了十六版方案之後,選擇第一版嗎?”
“他會像我一樣,在公司當孫子,回家當曾孫子嗎?”
“他會用那種挑剔的眼神,對夫人說這不行那不行嗎?”
趙淵卷起文件,從左到右敲打五個腦袋,“你們是不是太久沒被摧殘,皮癢了?”
“趙哥,給我們透點口風呗,未來老闆娘是哪家千金?”
“趙淵,進來。”
吃瓜群衆聞風喪膽,一窩蜂滾回工位。
趙淵苦笑,起身理理衣服,走向辦公室。
“下午三點會議取消,我去趟醫院。”
“您生病了?”趙淵手忙腳亂找手機,“我聯系許醫生,先送您回瀾園。”
“不是,我去做骨髓配型檢測。”
“配型?混賬東西!”謝偉名聞訊拍案而起,“那女的什麼身份他什麼身份?”
“一把年紀了,還成天發脾氣。”
說話女人盤着發,身穿淺色修身旗袍,腰身曲線曼妙,腳踩米白小細跟,小腳尖尖點地,體态輕盈,步步生蓮。
乍一眼看去約莫二十六七,走近了瞧,眼角遍布細紋,已是三十有五。
這位便是與謝承舟年紀相仿的祖奶奶。
穆莘琪邁着淑女步扭到謝偉名身邊,放下參湯,扯着嬌柔的嗓音勸他莫動怒。
謝偉名氣得胡子發抖,拐杖朝地上重重一蹬,“想我謝偉名一世英名,全毀在這幫不肖子孫身上了。”
“承舟又惹你生氣了?”穆莘琪撫着謝偉名的背,問一邊的朱仕澤,“怎麼回事?”
朱仕澤吞雲吐霧,擡頭,眯起眼睛凝望穆莘琪,“承舟啊,像他爸,看上一個南川女人,為她失了智。”
嘴唇張合逸出的煙,直朝穆莘琪臉上去,熏得臉蛋白裡透紅。
她掩唇一笑,嗔道:“老謝家淨出情種,有什麼辦法呢?隻剩承舟一根獨苗了,老爺可别把他逼太緊。”
“一個私生子以為自己什麼東西。仕澤,去趟瑞士,把文彬接回來。”
老爺子年輕時風流,留了幾顆種子丢在國外,謝文彬是其中之一。
這事畢竟不光彩,孩子大了也不好偷梁換柱,否則當年輪不到孫輩的謝承舟入主謝家。
朱仕澤卻道:“您稍安勿躁,這時候接回四爺,承舟怎麼想?年輕人嘛一時糊塗,給他點時間。”
“不,必須有人在旁邊敲打他。今天他能給這個女人抽骨髓,明天就能為她丢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