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唐平野想到昨天羅夏跟他們說的關于這個解離性身份認同障礙的基本情況，他也查了一些資料，黎也和黎雪應該是見不到面的才對。

“可是，你們不是不能見面嗎？”唐平野追問。

黎月沒想到警察已經對她的病情有一定了解了，“你們見過羅老師了？”

看到唐平野和江源點頭。

黎月的性格真的和黎雪非常不一樣，知道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患病情況，一下子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長舒一口氣，身體往後靠着了椅背。

“早說啊，早知道你們見過羅老師了，那我就好解釋了，我還擔心你們不信我的話呢，才把患病的資料又拷貝了一份帶過來，早知道你們見過她了，我就不用多此一舉了。”

黎月：“是龍隆告訴我的，他是都第二人格，是個男生，13歲。”

唐平野和江源互相對視了一眼。昨天羅老師也提到過黎月還有一個第二人格。

但是何山和龔正他們幾個聽到還有一個第二人格還是個男孩子，都感到十分意外，剛剛的心裡準備還是準備少了。

龔正面上接受的很快，因為他感覺現在也不是求證黎月分裂人格真假的時候，問黎月：“你們是怎麼溝通的？就是，你的人格之間。”

面對龔正這樣的問題，黎月并沒有覺得冒犯，這麼多年她也沒少遇到這種類似的問題，為了方便不了解解離性身份認同障礙這個心理疾病的人理解，黎月早就熟練掌握了快速讓不理解的人聽懂的解釋技巧。

“這個解釋起來很複雜，我給你們舉個例子吧。”

“就像我們現在身處的這間會議室，我的這個位置，就是發言人的位置，誰坐在這裡，誰就負責發言，也就是與外界溝通，這個空間就是我的身體，你們就像是我的那些副人格。”

“現在是我坐在這裡，所以，此時出現的就是我，黎月。前些天，你們遇見的是黎雪，那些天就是她坐在這裡負責與外界溝通。”

黎月這樣解釋完，何山突然問：“你們可以互相看得見？”

“嘶～，這個……”黎月沒想到何山會這麼問，稍微歪了一下頭，頓了一下才又繼續說：“看不見，我隻是這樣舉例子解釋而已。”

黎月思考了一會兒，換了一種解釋說：“這麼說吧，我的人格每個人都有一個獨立的卧室，然後他們有一個共用的會客廳，平時呢，他們都隻待在自己的卧室睡覺，隻有一個人會待在會客廳，現在就是我在會客廳。黎雪和龍隆他們都在卧室睡覺。”

黎月說完，看了一圈對面的警察，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困惑。

“還沒明白嗎？”

龔正：“那龍隆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是他告訴你的來這裡？”

“我和黎雪從來沒有在客廳見過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之間要是有什麼話要說，都是通過龍隆，我成年之後，龍隆就很少出來來，他隻是偶爾會在晚上的時候出來在客廳坐一會兒，吃點東西什麼。”

因為是來找何山的，所以黎月每次解釋完，都會下意識的看一眼她，看到何山微微皺眉，還是不太相信的樣子，黎月意識到，這次又是需要詳細解釋的一次。

上次這麼認真跟别人科普她腦中的世界，還是跟二十年沒見的雙胞胎妹妹黎雪。

“我早上睡醒出來的時候，看到龍隆在客廳，說是黎雪讓他轉告我，今天需要來春江路派出所一趟，來找一個何山的警察，來撤銷我的失蹤報案，因為以前在國外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所以，龍隆說完，我大緻就猜到什麼事了，就帶着資料過來了。”

黎月解釋完，淡定的等着他們理解，她知道每次聽完她的解釋，對面的人都需要時間去理解。

唐平野特别不合時宜的提問：“黎小姐，你有幾個副人格？”

唐平野還是這麼多陌生人聽完黎月的解釋之後，第一個問這個問題的。

黎月：“我知道的有5個或者6個，不過，我隻見過龍隆，其他人格我都沒見過，龍隆是第一個出現的，他是我的保護人格，就是有危險的時候他就會出現，龍隆說其他人都不想出來，除了黎雪。”

“這麼多？”江源和明亮沒有龔正何山他們淡定，直接把講出來心聲。

人格可以分裂這麼多嗎？

這個問題成了在座的所有人的疑問。

龔正在黎月跟大家解釋病情的時候，一直在看唐平野給他的資料，上面簡要的總結了一下黎月的情況，貌似她一直在吃藥來控制病情，狀況也好轉了許多，已經很久沒有發生主人格沉睡十多天的情況了，但這次從黎雪報案黎月失蹤開始，至少有二十天了，這是怎麼回事。

“據我們了解到的信息，你一直在服用藥物來控制……控制……”龔正想找一個合适的詞來說黎月的情況，一時一些結巴。

看出了他的為難，黎月直接說：“病情，沒關系，你們怎麼說都可以。”

“是的，我需要一隻吃藥來控制病情，不過，過去一個多月，我停了，我是一個畫家，那些神經類的藥物，會讓我喪失繪畫創作的靈感。當然，我也不是一直停藥，我就隻是偶爾停一段時間，完成作品之後就會繼續服藥。”

黎月提到創作的時候，眼神中透着些哀傷。沒有生病之前，她也是曾被媒體報道過的天才少女。但自從開始服用那些精神類的藥物，她的創作天賦就消失了。

“好，你的情況我們暫時了解了。”龔正突然站起身，“你先等一會兒，還有些例行公事需要您配合我們确認，之後就可以撤案了。”

聽完黎月的講述，龔正雖然信了大半，但還是保留着一些疑問，他需要單獨确認。

龔正拿起桌上的U盤，“何山，你跟我出來一下。”

何山跟着龔正回了他的辦公室，關上門就問：“龔隊，你相信黎月的話嗎？”

龔正沒有回答，将U盤插入了電腦，何山又說：“結合這些資料和她剛剛的表現，确實不像撒謊。”

因為是這件案子最開始是何山負責的，龔正并不太清楚報案當天的情況，于是龔正問：“黎雪來報案的時候留的有血液樣本嗎？”

“沒有，因為不是兒童失蹤案，再加上當時黎雪說她也不确定姐姐是不是失蹤，就沒有留。”

“指紋呢？”

“有，這個在受理案件單上有。”

何山跟上了龔正的思路，又說：“當時在黎月家收集的生物痕迹也都有，要做比對确認嗎？”

“做一下，和今天的黎月的指紋還有生物痕迹做一下DNA比對，再确認一下黎月和黎雪同一個人。”

“好。”何山回到，“不過，龔隊，我還有一個疑問，那真的黎雪呢？我們在戶籍檔案上确實查到有黎雪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