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星河早早候在演武場,據說他天不亮就來了。
于是在衆人看來,刻苦好學有天賦的冉星河和踩點來到演武場修為也不過是練氣後期的蘇颢遷比起來,勝利的天平早已傾向了前者。
巳時已到,冉星河最先上了擂台,眼神平靜地看向蘇颢遷。
蘇颢遷深吸一口氣,臨行前,他轉過頭看了一眼柳弄涵。
柳弄涵露出鼓勵孩子的眼神,并且用口型跟他說:不要怕,有我呢。
蘇颢遷眨着眼,然後扭回頭義無反顧地上了擂台。
他不想輸。
看着眼前已經開始運用内力施壓自己的冉星河,蘇颢遷握住望月,直直沖他而來!
冉星河見他不像之前人一般無法行動,眼裡滑過一絲詫異,随後抽出佩劍對上他的望月!
劍聲争鳴,蘇颢遷全然不顧所有章法,隻記得一點——
他要将冉星河完全禁锢。
于是他下手更狠厲一些,冉星河則完全沒想到蘇颢遷竟然一點都沒有被他的内力影響到!
就連築基期的都不一定能抗住,蘇颢遷為什麼可以?!
這不僅是冉星河的想法,在場其餘人也沒想到蘇颢遷這般兇狠。
嶽扶風死死地握緊扶手,他最清楚冉星河的弱點,那就是心軟。他下不得狠手,但凡能用内力壓制,絕不拔劍相向。
所以在蘇颢遷的步步緊逼之下,冉星河的境況竟然呈下滑趨勢!
柳弄涵也萬萬沒想到蘇颢遷上了築基後這麼猛,最主要的是他的魔氣竟然聽話了許多,攻擊時隻依附在劍身之上,絲毫不往外洩露。
柳弄涵簡直不敢想,剛築基就已經可以漠視冉星河的内力壓制,待到他升上金丹期時,又會如何強大?
不,柳弄涵突然想起來,蘇颢遷沒有升上金丹期的時候了,還有三年……三年後就是他墜入魔淵黑化之時。
擂台上,冉星河被蘇颢遷接連而至的殺招打得隻能防守,望月劍風狠厲,冉星河隻能用劍抵抗。
“以你目前的修為來看,用這般招數豈不是耗費你自己的氣神?!”冉星河見他不要命般耗費自己的内力來抵抗自己,震驚道。
“不用你管。”蘇颢遷眼底一片墨色,血腥殺意隐隐藏在他的眼裡。
他有點失控了。
蘇颢遷能感受到曾經那股陌生而強大的力量正在他的身體作祟。曾經這股力量隻會讓他體驗身魂分離的痛苦;而如今憑借增長的修為與日益強壯的體魄,這股力量顯然有侵蝕他的趨勢。
不可以……蘇颢遷知道他必須得速戰速決,否則造成的後果他也不敢想象。
冉星河見他根本沒有收斂的趨勢,手上也下了狠;他肩負師門振興的責任與師尊寄予的厚望,他不能輸。
于是在蘇颢遷根本不留後路的打法中,冉星河終于抓住了他的破綻!劍鋒劃破蘇颢遷的腰腹,在蘇颢遷吃痛之際,他迅速控制住他的手腕擊飛望月,随後将其按倒在台上!
“好!”台下不知是誰發出一聲,然後百裡落緊随其後:“師兄!還有十秒!”
血液流逝的疼痛與被摔倒帶來的震感讓蘇颢遷的頭越發混沌,耳邊倒數的聲音也分外刺耳。
他輸了……
他輸了?
強烈的不甘心讓蘇颢遷不願意臣服于這個結果。他想起昨天嶽扶風說的話,他肆無忌憚地攻擊着師尊,全然沒有往日穩重的風範;他想起昨天在他接受着一道道質疑的目光時,是師尊将他護在身後,成為了他的盾。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
冉星河發現身下的抵抗逐漸從小變大,在還剩三秒時,蘇颢遷咬破舌尖,血腥氣充滿了口腔,他的不甘成為了他的力量!
落在一旁的望月飛到他的掌心,蘇颢遷全然不顧腰腹上的傷口,用膝蓋頂開冉星河的禁锢,随後揮舞着望月,直向冉星河的脖頸劃去!
冉星河仰身躲過,此舉正中蘇颢遷下懷,他擲出望月,随後迅速攻擊冉星河的小腿,他下力兇狠無比,冉星河的動作明顯停滞一瞬——
蘇颢遷控制望月将其停滞在兩人上方,随後在冉星河即将仰面倒下之時,飛撲而過,将冉星河的四肢全部控制住!
望月懸在冉星河的頭頂,劍尖直直地對着他的眉心。
形式倏然大變,所有人都沒想到蘇颢遷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反抗成功,并且可以如此自如地控制他的佩劍!
冉星河完全掙紮不動,他看見還在腰腹傷口還在往下淌血的蘇颢遷,驚道:“你瘋了?!”
蘇颢遷的理智即将失控,他狠聲道:“閉嘴!”
十秒結束,本場裁判今桑芷輕飄飄地說道:“玄昀山門蘇颢遷,勝。”
聽見勝的一瞬間,蘇颢遷當即起身下了擂台,望月自覺回到劍鞘中,他的嘴角滿是血迹,腰上的傷口也在不斷地冒血。
他聽見有人關心他,有人要給他包紮傷口,有人在驚訝他竟然能赢等等等等——
他隻能看見柳弄涵匆忙向他跑來,嘴裡喊道:“師姐呢?讓師姐幫他包紮!”
“師尊……”蘇颢遷終于說出一句話,結果鮮血随着他的話一同湧了出來。
“颢遷,先别說話,先去治療!”柳弄涵不顧他一身血污直接抱住了他,蘇颢遷的意識逐漸模糊,最後的清醒裡,他在想,還好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