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弄涵登時精神起來，這是不是就要給他委托了？

然而等柳弄涵跟着到了天玑閣，君時嶺卻隻說讓他喝茶。

柳弄涵有點拿不準現在的狀況，他喝了一杯君時嶺遞來的茶水，那股清甜的味道與蘇颢遷給他炖的安神湯如出一轍。

“那日你親傳弟子來求我讓他為你炖湯，我見他一片真心，就順便給了他幾株能緩解心慌氣亂的靈草。”君時嶺面向他：“想必，柳長老這幾日情況好多了吧。”

柳弄涵謹慎開口：“多謝君閣主所贈，這幾日沒向你道謝，是我之責。”

君時嶺輕聲笑了：“不過幾株靈草而已，算不了什麼。不過柳長老的舊疾近些年可謂是越發嚴重了。雲空山巅相見時，就能看出你的身體不适，未曾想天境山的寒冷也令柳長老承受不住，舊疾複發。”

柳弄涵自認為他在這裡的一瞬心慌比不上雲空山巅的痛苦——畢竟除了身體問題，雲空山巅的水更是腥的沒邊。

然而君時嶺說這麼多是什麼意思？是為了更好的向他開口請求嗎？

天玑閣内冷清非常，這與傳統相關。每一任閣主确定了自己的親傳弟子，就會遣散其餘人，讓他們離開天玑閣。

柳弄涵擡眼與他面對面，君時嶺的上半張臉被柔順的絲綢蓋的嚴實，隻能看見他蒼白的皮膚、小巧的鼻尖和粉白的唇——看上去沒有絲毫血色。

門外傳來吾潮生的聲音：“師尊，仙木拿來了。”

“進來吧。”

吾潮生端着一塊青棕色的木頭進來，遞給了君時嶺。

君時嶺說：“柳長老，你相信天命嗎？”

不等柳弄涵回答，他自顧自道：“天命不是一成不變的；它隻有事物發展的必然結果，其中過程卻充滿變數。”

柳弄涵這才說道：“若結果已然知曉，過程又有何用？”

“呵呵……若是以宏觀的角度來看，此話不假。但是過程本身就是左右結果的存在。”君時嶺笑聲森然，他像是不會笑一般，聲音都低沉沙啞起來：

“柳長老，我想請你将仙木雕刻出模樣，方便我将其送入明晝河中。”

柳弄涵說：“君閣主，仙木可是稀少之物，由我來怕是不妥——”

君時嶺倏然抓住他的手，他的嘴角又垂了下去，似是帶了絲肅意，随後又笑了出來，松開了柳弄涵的手。

“這是我的請求，柳長老，現在是明晝河最适宜的溫度，熱了冷了，都不足以。”君時嶺輕輕搖了遙頭，重複道：“都不足以。”

吾潮生将雕刻木頭的木刀送到他手邊，柳弄涵被君時嶺這幅鬼氣森森的模樣搞得有點心理陰影，他求助系統：“系統，這真的能做嗎？”

系統說：“劇情完成度是正常的，做吧宿主，沒事的。”

柳弄涵心想就算有事也是他的事啊！

他不會雕刻，手藝也是一般，最終隻模糊做出個木頭人。

大頭矮身短腿，柳弄涵面上冷靜，心裡尴尬得要死。

這可是仙木，他原文裡可以着重寫過仙木的用處的——它可以代替人的肢體，斷肢處放上仙木即可再生。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交給君時嶺，君時嶺接過木頭人，對他說道：“請随我來。”

柳弄涵跟在君時嶺身後，一步步琉璃般晶瑩的台階直通山頂，柳弄涵感受到雪花像細密的鵝毛一樣鋪天蓋地地砸在身上，不過幾步路，他身上已經落了一層雪。

“到了。”

台階的盡頭，是一條不斷向下流淌的河流；天境山山頂常年不見日光，明晝河中卻像灑了一層金燦燦的閃粉般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像終年不見天日的永冬中唯一的一抹生機之色。

君時嶺将木頭人又還給他，柳弄涵接過時，被上面沒刮平整的木刺劃傷了手。

“受傷了嗎？”君時嶺說：“我這裡有手帕。”

不過一個小口，連血都沒幾滴，柳弄涵婉拒之後，說道：“君閣主，還是由你來拿吧。”

君時嶺說：“由你所刻，自然由你所送。放入河裡便好。”

柳弄涵依言照做，木頭人入河之後就緩緩沉了下去，順着河流一起向下前行了。

“這樣……就行了嗎？”柳弄涵難免無措。

“這樣就好，多謝柳長老。”

柳弄涵連忙道：“哪有哪有，倒是我得感謝君閣主信任了。”

君時嶺叫他真就這一件事，完事之後，他就下山了。

君時嶺本想叫吾潮生帶他，被婉拒後他也沒再強求，任他下山了。

山下風雪仍舊，茫然間，柳弄涵忍不住回頭望了眼君時嶺的方向。

君時嶺依舊是送他下山時的那副模樣，風雪似乎壓不垮他，他永遠矗立在這寒天之地裡，像一顆堅韌的錐釘。

柳弄涵收回目光，緩步回了無雪處。

之後就是在重複前幾天的講課順序，柳弄涵熬了一個月後，開始懷念玄昀山門。

雖然要偶爾早起，但是要自由很多，而且整體環境比較輕松，柳弄涵也是适應了；可天玑閣屬實帶點苦行僧的感覺，日日早起晚歸不說，床鋪不舒服，風景也枯燥，大家算是熟人，但隔着門派之間的恩怨，也不熟絡。

系統安慰道：“宿主，等你劇情完成度達到20％，就可以開啟新功能[空間秘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