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卧室内長久沒有發出聲響,陸遲止住交談。
緩慢按開門把手,換好衣服的林阙輕,整個人團在陸遲的枕頭上,長發披散在白皙的鎖骨處,長如鴉羽的睫毛蓋在深邃的眼窩,像尊精緻漂亮的陶瓷娃娃。
陸遲靠近時,他的呼吸依然勻稱,被房間内熟悉的味道包裹,他睡得很安心。
終于丢開了那條圍巾。
陸遲輕輕挪動他的身體,觸手才發現,那具清瘦的身軀在他手上軟得出人意料,連帶着軟了他的心。
給人蓋好被子後,他拿起圍巾,一隻手就能攏住林阙輕需要抱在懷裡的東西,将它随意的團起來。
一向自信的陸氏掌權人,此刻高大的身軀坐在床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他不記得自己有這樣的圍巾,普通的圍巾也不至于讓林阙輕這麼依賴。
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人?
是他的新歡,還是他更加放不下的人?
把他陸遲養的好好的人照顧成這樣,這種人根本不是合格的伴侶,可林阙輕卻抱着他的東西不願意松手。
陸遲的眼底閃過一抹受傷。
他想把這條圍巾撕成破布,扔進垃圾桶裡,但最終還是将它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林阙輕的床邊,一睜眼就能看見的地方。
他怕林阙輕醒來,找不到會傷心。
時針滴答滴答走過,就這樣,他坐在床邊,看着被窩裡燒得臉頰通紅的人,可憐又脆弱。
不知何時起,心裡生出了一股隐秘的侵占欲,他想把這個慣會離家出走的人關起來,給他纖細白皙的手腕、腳腕都套上銀白的鍊條,束縛在床上,最好再弄得他渾身顫栗,軟得哪兒也去不了。
他所有不堪的想法,最終彙聚,促使他伸出手,指尖輕撫上熟睡人瘦削凹陷的臉頰。
還在夢裡的人鼻尖聳了聳,似乎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骨相精緻的小臉迎着手指貼向溫暖的掌心,餍足的吸了一口氣。
陸遲面對突然湊近的溫軟,長指無意識抽搐一瞬,心中的占有與破壞仿佛凝成實質,包裹住床上床邊的兩個人,形成一層保護罩,沒有任何人能打攪。
睡夢裡的林阙輕對陸遲的想法毫無所知,他餍足地埋在熟悉的氣味裡,柔軟的臉貼在微微粗粝的掌心上,側躺着卷起身,這樣持續的胃痛不會打攪睡眠,他很熟練。
同樣知道這個習慣的,還有陸遲。
對林阙輕的事絕不假手于人的他,看到這個姿勢後,藏起腦内肮髒龌龊的想法,他想抽回手,但隻要一動,夢中人便立刻不安的呢喃,甚至隐隐發展為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