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冬天極少落雨,孟光和戚燃來的不巧,屋外淅淅瀝瀝的下起雨,浸的人骨子裡涼涼的。
彼時,陸遲正在陪林阙輕搭樂高積木,陳近成說這有利于轉移他的注意力。
不管是孟光還是戚燃,見到林阙輕現在的樣子,心裡都不太舒服。
太瘦了,神色淡淡,眼睛裡空洞而無神,烏黑的長發散在身上,像一個冰涼的木偶。
他們在陸遲的叮囑之下,裝作一切如常的樣子,眼神裡沒有流露出過分濃重的情緒。
林阙輕見到人來,有些局促,心裡的忐忑焦慮促使他将一塊積木緊緊嵌進手心,割出一塊塊印記。
“阙輕,再給我遞一塊。”陸遲的嗓音比平時低一點,語氣也柔和不少,透出股少見的慵懶與放松。
用戚燃的話來形容就是很居家,完全看不出他是在人前嚴肅威嚴的陸氏掌權人,倒是更貼近他的實際年齡。
林阙輕聞言,因緊張而皺起的眉驟然松懈下來,手裡緊攥着的積木也在隻言片語間得到了拯救。
孟光兩手空空的來,倒是戚燃給林阙輕帶了全套的繪畫工具,從顔料到畫闆都是頂級的東西。
林阙輕在遇見陸遲之前,幾乎沒有好好上過學,基礎很差,甚至連一些基本的常識都沒人交給他。但他很聰明,察覺到自己身處的環境安全以後,學什麼都很快。
不過,比起學習書本的知識,他更喜歡音樂繪畫這些。隻要他喜歡,陸遲就求陸老爺子親自寫介紹信,請業界名師教他。
林阙輕看見久違的畫筆顔料,淡漠的眼裡閃過異彩,手裡拿着積木,又忍不住去看顔料,清冷的臉龐難得出現了幾分靈動。
陸遲低笑了一聲,推推他:“想看就去看吧。”
林阙輕抿着的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弧度,連帶着緊張焦慮的情緒也緩解了一些。
隻是觸及畫筆時,他比劃出拿筆的姿勢,卻發現原本纖細靈活的手指,此刻粗疏笨拙地連握也握不起來,筆杆自然跳脫地從手指尖滑出。
柔軟的筆刷刺進他心裡,他拒絕了戚燃試繪的邀請。現在的他,貿然觸及畫布,也隻能留下一團狼藉的色彩,何必惹人煩心。
戚燃和孟光跟他一起盤腿坐在羊絨地毯上,他們默契的沒有提起禁忌的話題,就算再鐵石心腸的人,看到原本鮮活恬淡的人變得如一朵腐敗的花,都不會再忍心苛責。
更遑論,林阙輕以前也跟在他們旁邊,一口一個哥哥的喊過。雖然被陸遲知道以後,再也沒有了這種享受。但這能怪林阙輕嗎,明明是陸遲的錯。
他們的天平就這樣傾斜向了林阙輕。
“阙輕,回來了就好。”戚燃動作輕柔的抱了抱他。
“謝謝。”林阙輕聲音很小,下巴擱在戚燃的肩膀上,清冷的眼神怔然一瞬,像貓一樣蹭蹭。
見他們之前,他已經做好了不被待見的準備,畢竟誰會對背刺他們好友的人有好臉色呢。
林阙輕同意見他們,也是别有目的,可沒想到,他們還像兩年前那樣,把他當作最小的弟弟。
孟光見了,覺得自己比戚燃落後一程,伸手也想抱上去,被陸遲端着牛奶不着痕迹的隔開。
“切。”孟光小聲吐槽,為陸遲不光彩的小動作。
轉而又笑嘻嘻的看向林阙輕:“小林同學,我也給你帶了禮物的。”他從公文包裡掏出一份合同,遞給林阙輕。
“這是哥自己開的娛樂公司,雖然現在還籍籍無名,但相信哥,入股絕對不虧啊!”
原來是一份股權轉讓書。
孟光是家裡的小兒子,家人對他的要求不高,上面有幾個哥哥寵着,他想創業自然是一帆風順的。
林阙輕搖搖頭,這些股份價值不可估量,他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