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步入中下旬,陳近成開的補藥第一個療程快結束了。
藥的效果不錯,也是林阙輕心裡不再抵觸,所以效果可謂事半功倍。
雖然他的身體舊病添新病的依舊孱弱,需要時時注意,但他不再一心求死,心理狀态開始好轉,隻是仍然沉默冷淡,仿佛一朵與世隔絕的雪蓮,靜靜綻于高嶺。
他的身體虛虧太過,即使陳近成開的藥已經很溫和了,依舊虛不受補,身上總是會起一些不該起的反應。
他長得清冷出塵,連性格也是内斂的,臉皮很薄,除卻情緒崩潰的時刻,他在陸遲面前連親近都是克制的,實在不是貪圖縱欲的人,因此這樣的反應讓他有些苦惱。
陳近成建議,既然他已經有了足夠的求生意志,可以試着帶他出門,轉移注意力,這樣也有助于晚上的睡眠。
陸遲便征求了林阙輕的意見,遠門出不了,在莊園裡野餐或是去附近的度假區度假都是可以的,但林阙輕卻主動提出可以跟着他去公司。
“阙輕,我說過不用擔心這些。”陸遲歎了口氣,神情溫柔。
即使是自己用卑劣的手段綁架他活下來,他卻還是這樣小心翼翼的不想給人添麻煩。可是,他不知道,有時候這樣疏離的态度要比無理取鬧更加傷人。
林阙輕長睫毛擡起,平靜的搖了搖頭,就着雙手環住陸遲脖頸的姿勢,将臉貼在他溫熱的頸側,認真的說:“不是的,其實我很喜歡看你工作的樣子,很好看。”
他十八歲時,陸遲已經在陸氏各個部門輪轉過,過人的能力與天賦讓他極快的掌握了集團内部業務。
林阙輕有一次去給他送飯,他沉着冷峻地坐在專屬辦公室裡内,衣衫打理的一絲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細邊無框眼鏡,正闆着臉批評設計部的草案。
在當時還是學生的林阙輕眼裡,陸遲簡直符合他學生時代一切對商界精英的幻想,正是那時,他第一次對陸遲生出一抹有别于信任依賴的情感。
是以,他并沒有說謊。
聽到他雖溫聲細語但極難得的表達喜惡,陸遲的眼底閃過一抹異色。這種時候哪怕林阙輕說他想要天上的星星,陸遲也隻會耐心的問他要哪一顆。
他的手掌撫過林阙輕烏黑的長發,至脖頸處時,他的手穿過長發扣住了林阙輕的脖頸,輕柔的将他摟進懷裡。
林阙輕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雙手臂圈住,溫暖而堅實,感受到了環境的安全可靠,他十分克制的蹭了蹭陸遲跳動的胸口,動作親昵而隐秘。
翌日,林阙輕睡到自然醒,長睫抖動間睜開清潤的眼眸,他平躺着,姿勢幾乎與入睡前一模一樣。
他微微側過頭,身邊的陸遲還閉着眼,一隻手墊在他的枕上圈住他,另一隻手被他抱在懷裡,察覺到他的動靜後又反手将他修長漂亮的手指攏住。
林阙輕眼眸少見的含着溫情,靜靜描摹着陸遲出色的輪廓,手指乖乖的被握着,下意識放輕呼吸,不想吵醒陸遲。
“怎麼醒這麼早?”
陸遲低沉略帶沙啞的嗓音傳入林阙輕耳中,林阙輕慢慢眨動兩下雙眼,主動側過身,雙手重新抱住陸遲的手,連帶着精悍的小臂一同抱進懷裡。
陸遲半阖着眼,緩緩低下頭與林阙輕的發頂相觸,聞到了一陣茉莉的清香。
“再睡會兒回籠覺?”
林阙輕在陸遲連哄帶騙的勸說下重新閉上眼睛,任由自己埋在陸遲肌肉緊實的胸膛間,不知是錯覺還是他的皮膚過于細膩敏感,他的鼻尖仿佛能觸及陸遲胸口凸起的疤痕。
他的心尖泛起細細密密的痛,抱陸遲手的動作緊了緊,身旁的人明明呼吸勻稱卻依舊回握住他瘦得骨骼凸出的手指,與他十指相扣。
林阙輕因為個人習慣的問題,久而久之,醒了以後很難再睡着,他以為今天也一樣,沒想到在陸遲手指的摩挲下,他不過幾息時間便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來時,林阙輕察覺身下的觸感好像有些不一樣,比床墊要更軟一些。
他睜開眼,先是一陣柔和的日光灑在雪白的臉頰上,瞳孔被染成了琥珀色,為病氣萦繞的臉頰添了一抹色彩。
“醒了?”
陸遲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林阙輕借他的力坐起身,柔軟的指腹想要揉搓一下初初睜開的眼睛,卻被一隻手制住。
“别用手揉,閉眼。”
林阙輕剛醒,頭腦還沒開始運轉,下意識遵循陸遲的話,閉上眼後,一陣濕潤柔軟的觸感在眼角眉梢間泛開,替他揉去了睡眠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