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夥賊人見過她聞了迷藥還能屹立不倒,在路上又給她吃了些不知名的藥丸,加重她的昏迷。
肉骨凡胎,既無修為又未食冼清丸,她對妖毒竟有抵抗之力。
一個疑惑在楚蘭庭心中暗暗埋下。
刀疤臉把玩着手中的翠盤玉腰佩,冷笑:“官家後代也不過如此。”
聞青虞咬着後槽牙,回京一路為了保持低調,玉佩被她一直放在包裹中,沒想到還是被這群人給搶了去。
楚蘭庭定睛看向刀疤臉手中的腰佩,若他沒記錯,那是禦賜之物,上面镂空雕刻的字樣是“聞”,當朝姓“聞”的官員,隻聞老将軍一家。
他的視線落在聞青虞發頂上。
他是聞青虞。
“來人,将咱這位尊貴的十三殿下扔到後山,鎖在練功台上,等大人發落。”
刀疤臉上下掃視楚蘭庭,笑得陰邪:“我想蘇青大人一定會很滿意。”
目光投向聞青虞,“至于那個小矮子,扔進萬虿池,喂給大人的寶貝蛇。”
小矮子。
小矮子!?
一刹那,被戳中痛點的聞青虞立馬炸毛,“你說是誰小矮子!有本事你過來。”
刀疤臉像逗弄蝼蟻那樣嗤笑一聲,不屑和毛都沒長完的毛頭小子鬥嘴,将他扔進萬虿池喂給那些毒物,也算是為死去的弟兄報仇了。
聞青虞罵罵咧咧地被人帶走,形象全無的模樣把楚蘭庭襯托得更文靜。
二人被帶到後山,路上聞青虞看楚蘭庭還是那副平淡的神态,似是一點都不擔心他接下來要面對的事。
她唇角緊繃,她和楚蘭庭萍水相逢,明知對方是個騙子,她還是忍不住關心道:“你就一點都不害怕?”
這一路上,聞青虞想了很多。
那些脫凡的言論,楚蘭庭一個人這麼說就罷了,如今可不止他一人有這樣的言論,她變得有些搖擺不定。
楚蘭庭嗤笑了下,眼神透着輕傲,仿佛在嘲笑聞青虞的無知愚昧:“有何可怕,我知道你不信我,等那人說的‘大人’來了,你便知我的話是真是假。”
聞青虞看着楚蘭庭自信的模樣,不忍咂舌,沒想到這人看着文文弱弱的,沒想到性格卻和外表如此大相徑庭,自信得令人無以言對。
與初次相見時,簡直判若兩人。
萬虿池十餘米深,池中有一方三米高的圓台,圓台下四周盡是不停吐着蛇信的蛇,難以計清的蛇彼此糾纏,畫面森冷、令人作嘔。
聞青虞不是沒見過蛇,但如此讓人大開眼界的場面着實令她不适,她難忍幹嘔。
饒是一臉平靜的楚蘭庭,此刻臉上也露出反感之色。
挾持他們二人的劫匪可不管他們,手上用力一推,楚蘭庭倒在台中央,弱柳扶風的身姿砸出聲音,看得聞青虞不忍直視。
心中泛出同情和憐惜,對一個大男人産生這樣的感覺,她是頭一回。
想是這麼想,但看到蜷成團的蛇,她覺得她還是擔心一下自己比較好。
下一秒,背後受力,聞青虞失重落在池底,那些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蛇口大張,腥臭味頓時襲來,她攥緊拳頭,嘗試使力,想繃斷粗繩,令她有些驚喜,真的斷了。
楚蘭庭也跟着松了口氣,眼睛未挪動分毫,始終注視着聞青虞。
沒等聞青虞開心多久,手臂和小腿紛紛傳來陣痛,聞青虞手勁兒下了死手掐住蛇的七寸,咬牙捏碎它的心髒,被掐住的蛇當即死亡。
蛇信子嘶嘶聲不止,有幾條蛇攀爬上來,聞青虞回眸一瞧,正有一條蛇騰空而起要攻擊她,衣袂翻飛,她一個旋身将其踢開。
楚蘭庭向她伸手:“快上來。”
聞青虞腳下蹬了一把泥牆,拉進彼此距離才抓住楚蘭庭的手,借力爬上高台。
有數條粗壯的蛇跟着爬上來,聞青虞迅速踢開,解決一條還有下一條,這些蛇就像是突然開了靈智,她在蛇的眼裡就像是什麼美味至佳的獵物,隻攻擊她,将楚蘭庭視若無睹,有些甚至是害怕。
見狀,楚蘭庭心念一動,一管短蕭從識海中沖出。
聞青虞忽聞箫聲,萬蛇頃刻間安定下來,變得安靜慢慢入眠。
睡着了!
聞青虞驚愕回頭,看着楚蘭庭手中忽而出現的短蕭,震驚地張大了嘴:“哇!這麼牛。”
想來方才的傑作就是出自他手,不必等那位“大人”了,如今,聞青虞已經徹底相信楚蘭庭,忽然躁動的蛇又奇怪地安定了下來,就是因為他的箫聲。
楚蘭庭攤掌一道銀光一閃而過,天青色瓷葫蘆躺在他手心上:“這便是冼清丸,若你信得過我,吃下吧,解毒的。”
現下她好像也沒有第二條路可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