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暫定到了谷雨的前一天。
這些日子,将軍府已經開始發放請帖,府内也都難掩喜氣洋洋。
桂窈是閑不住的,每天在将軍府裡轉來轉去,有些時候身邊是妙妙,有些時候身邊是默默,有些時候身邊是貧月。
當然。
大部分的時間有任北襲盯着她。
她問他:“任将軍,你是真的沒有别的事情幹嗎?”
任北襲:“嗯,回銜玉城就是為了成親。”
将軍府要辦大喜事,整個銜玉城都顯得熱鬧了些。
有傳言說皇帝都要親自來将軍府賀喜,桂窈實在想象不出來自己見皇帝的模樣,有天暗戳戳問了句:“我們這的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不覺得這算什麼妄論天子。
還沒等到任北襲回答,在将軍府暫居的李從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眼神比她還好奇三分:“桂姐姐覺得皇帝是怎麼樣的人?”
桂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如今安朝國泰民安,身邊還站着一位頂頂厲害掃清外敵的任将軍。
“我并不認識他。”
她隻是搖搖頭。
這幾日的天氣很好。
桂窈跟着将軍府的姨姨們學習剪紙,那些花钿她不太感興趣,熟悉了剪刀後,她靈機一動,反回去教她們怎麼剪小貓小狗小動物。
過去她跟着視頻學了好久好久,才能常常用這招來安撫來寵物醫院的小孩。
想到這裡,她有些蔫。
“系統系統系統系統系統——”
自從那次親了口任北襲後,系統就在與任務無關時喊不出來了。
倒也不是因為調戲任北襲這件事,而是因為一些原則性問題。
如果我沒有過主線任務會怎麼樣。
如果我沒有順利和任北襲成婚,或是沒有順利地去往京城。
“我會死掉嗎?”
/宿主你好,答案是,會 /
于是桂窈花了三天把默默和妙妙的相關可解鎖小任務完成了。
為了表達二位小動物的默契配合,她動了動手給妙妙做了個簡易貓砂盆,鑒于喂養的面積甚廣,她一口氣做了五個。
默默:你曉不曉得豌豆颠的花語?
五個貓砂盆分别放在,自己院子,任北襲的竹林居,夥房,正堂,最後是太夫人的居所裡。
她還是對李餘清女士有些犯怵,于是她拜托了自稱全職待娶的任将軍。
“話說以前妙妙都拉哪裡?”
任北襲看着桂窈亮晶晶的眼睛:“妙妙是母親照顧着,你好奇的都可以問她。”
桂窈選擇别過臉不聽不聽。
那還不如她直接去問妙妙呢。
她還是站在那日站的月洞門前,微微仰頭,看着葉子随着風晃來晃去,一時看得入迷了。
“好看?”是任北襲的聲音。
桂窈胡亂點了點頭,垂眸認真盯好腳下往外走。
不該來這的。
總要想起一些舊事。
驚蟄後的第七日。
舅舅和舅母要坐馬車回小荷村,把她桂窈放在将軍府當人質。
夥房外的那個小徑桂窈走熟了,她正欲去讓婢女們做一碗冰湯水解解暑氣,結果剛要到門口,就難得聽見了任北襲推脫的聲音。
“不必了。”
“你這小子,你不信我你得信你任家祖宗吧,這藥方就是我在兩家來往書信中發現的。”
“桂大人,不必了。”
“那日你不是應了我,說下次給你做一碗的嗎?”
任北襲嗓音如常一般冷淡。
“那日的藥,在下是喝盡的。”
“湯色混沌卻不帶澀味,至苦又至純,自是良藥。”
“也确是大補。”
“……”
桂窈聽着裡面半天沒傳來聲響。
她靠着門窗,疑惑地探頭。
還沒看清任北襲微微泛紅的耳垂,她就被舅舅順手拿着大扇子攆走。
“大人的事情,你個小孩來看什麼!自己玩去!”
一晃,春分時節。
銜玉城街上的小攤小鋪子愈發的多。
偶爾路過銜玉府衙時還能聽見裡面排版定案的聲音,小玳瑁正式成為了李府尹的通勤搭子,每天被他抱着上下班。
李月明的屍首被安葬在了銜玉城外的山上。
是李從有日偷偷同她說漏了嘴,說那座山上有個隐秘的小院是李月明與鄭淵過往的住所。
桂窈聽到了。
于是也被他二人帶上了山。
小院深靜,周遭有許多鳥鳴,旁有彙入江水的小溪流,樹葉被掃得幹淨。
兩個碑位緊緊靠在一起。
桂窈接過任北襲分來的三炷香,同他們一起,拜上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