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打開天眼查，搜一搜不就知道誰是大老闆了？”

謝秋亭被他憋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最終，悻悻地摸出手機，真的自己去搜索了。

353.

“搜出來沒？”嚴軒給自己盛了碗湯，問謝秋亭。

“……是他。”謝秋亭的表情好像吞了蒼蠅。

嚴軒再次不明所以地露出一個笑。

謝秋亭很悲憤地把手機扣在桌面上：“嚴叔！”

“怎麼了？”嚴軒一副不動如山的淡定模樣，一邊跟謝秋亭說着話，吃吃喝喝也完全沒停。

“說實在的，當時我們為了小忍跟舒家打官司的時候，我不就跟你說了嗎？舒家内部也存在分裂，舒暮雲和主犯舒檸完全是敵對關系，小忍的事情其實也怨不到舒暮雲身上。”

嚴軒給謝秋亭分析道。

沉默了很久之後，謝秋亭用幹澀的聲音回應：“嗯。我知道。”

在早上看穿了舒暮雲的馬甲之後，謝秋亭心情就非常混亂。

他倉促和披着大老闆馬甲的舒暮雲道别，腳步虛浮地離開卧室，在餐桌邊坐了好久，卻還是整理不清楚自己的思緒。

他為什麼要用這個身份接近我？

謝秋亭有點苦澀又有點懊惱地想。

怪不得之前在老闆群裡面他不愛說話，也完全不參與社交，舒暮雲完全就是怕被人看穿身份，所以幹脆直接閉口不言。

……那，他為什麼不直接來聯系我？

嚴軒的舊事重提，讓謝秋亭想到了聞冬忍剛剛出事的時候。

作為男朋友的謝秋亭，對舒暮雲的為人，其實最清楚不過。

哪怕是剛剛發生事故之時，謝秋亭也是完全不相信舒暮雲會傷害自己的哥哥的。

但哪怕是知道這個事實，面對着這一團狼藉的、遍布血泊的現實，謝秋亭還是隻能感到由衷的憤怒與無助。

當時謝秋亭删掉舒暮雲所有的聯系方式，并且決絕地要求他再也不要出現在自己面前，大概是确實有幾分賭氣的成分在裡面的。

……畢竟，聞冬忍又實實在在地受到了那麼嚴重的傷害。

謝秋亭茫然地想。

也許我并不恨他，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原諒他。

他的視線中好像又浮現出事故當天的一片猩紅血色。

滿身血迹的兄長被從遭受劇烈撞擊的，已經完全變形的車輛裡面被救出來，他的呼吸微弱得幾乎讓人感受不到。

哪怕僅僅隻是回憶，謝秋亭的心髒還是疼得幾乎像是在抽搐。

……我其實還是沒能從那場事故裡面走出來，也沒有辦法不把過錯歸咎于自己。

354.

“我隻是，沒有辦法……面對他。”

謝秋亭聲音沙啞地說。

“嗯。”嚴軒很平靜地說，“沒關系的，我們從來沒有對你要求什麼。”

“這是你的事情，我相信你會解決它的。小謝。”

“無論你打算怎麼處理你和舒暮雲的關系，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謝秋亭垂下眼睛，幾乎有些想落淚的感覺。

“之後我會幫你查舒家，還有舒暮雲。”

嚴軒再次跟謝秋亭保證道。他已經吃完了這頓飯，開始收拾自己用過的餐具。

“謝謝嚴叔。”謝秋亭擦了把臉，眼圈紅紅的。

嚴軒攔住了想接過碗筷的謝秋亭，把他趕回了卧室。

“你做了飯，哪裡還有讓你洗碗的道理。去休息吧，小謝，記得倒點水喝。”

355.

在聞冬忍出事沒多久，嚴軒其實見過舒暮雲。

年輕的Alpha形容憔悴，眼底卻燃着火焰，是他親手把自己那無故害人性命的惡毒親戚犯罪的材料交到了嚴軒的手上。

嚴軒之前從未插手過小輩内部的事情，經過他這段時間的調查，他清楚地知道舒暮雲和這樁犯罪沒有絲毫關系。

當然，這也是舒暮雲現在還能全須全尾地站在他面前的原因。

目光短淺的鼠輩以鬼蜮伎倆争權奪位，舒暮雲甚至完全隻是一個受害者。

舒暮雲态度誠懇地向嚴軒深深鞠躬。

“請允許我在聞先生出院之後親自去賠禮道歉。”

嚴軒搖了搖頭。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言下之意，這隻能由聞冬忍決定。

舒暮雲的臉白了白，認錯的态度依舊執着。

“您說得對，這是我應該承擔的。”他喃喃地說。

嚴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我無意與你贅述這些事務，賠償費用以及你應該承擔的，等整理完了就會打給你。”

嚴軒冷峻的視線像刀一樣，連同他一針見血的話語，近乎無情地割下舒暮雲的血肉來。

“你對不起小忍，也對不起小謝。而我隻是一個家長，在我看來，你隻是一個能力不足，給别人帶來種種麻煩的無能之輩。”

“……對不起。”舒暮雲握緊了雙手，再次深深地彎下了腰。

“收攏好舒家的勢力。”嚴軒說，“我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出現第二次。”

356.

回到卧室之後，謝秋亭拿出手機，注視着被置頂的聞冬忍，還有剛剛結束對話沒多久的，頭像又Q又萌的舒暮雲。

突然，一條顯眼的消息喚回了他混沌的意識。

“小謝在幹嘛呀？啥時候有空，我們要不一起來玩？”

在聞冬忍發的這條消息後面，還跟了一張可愛的表情包。

一隻毛茸茸的小狗叼着一朵花，向謝秋亭露出聞冬忍最喜歡的、甚至與他平常如出一轍的陽光笑臉。

“粗來玩！”

小狗在謝秋亭的屏幕裡面，無比開心地把尾巴搖成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