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記點在手機地圖上跳動。
劄幌市郊,一片靠近廢棄貨運鐵路線的工業區。
菄月雪雫站在門口:“現在出發?”
“不然等天亮?”太宰治的聲音從門後傳來,“現在去,說不定能堵個正着呢,把那個零件帶上,等會有用。”
“好的,但您現在是在?”
“不要急嘛,稍微準備一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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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的街道空曠冷清,兩人沿着小巷步行,太宰治沒叫車,菄月雪雫沉默地跟在後面。
從接到任務到現在,時間還沒超過二十四小時。
手機地圖的标記點指向了一個挂着“北海道水産冷藏株式會社”牌子的破舊廠區。
鏽迹斑斑的鐵門虛掩着,外面的門鎖已經被暴力剪斷了,斷口還很新,裡面黑黢黢的,隻有深處隐約透出一點微弱的光。
“正門太顯眼了。”太宰治的目光掃過圍牆,停在了一段被樹叢遮掩的破損處。
他示意菄月雪雫跟上,兩人鬼鬼祟祟的溜了進去。
廠區裡彌漫着一股濃重的魚腥味和鐵鏽味混合的怪味,他們貼着倉庫的牆壁移動,目标是廠區最深處一個獨立的小型冷庫。
冷庫的保溫門正緊閉着,裡面的冷氣從細微的門縫裡滲出。
門旁有個小小的觀察窗,玻璃上結滿了厚厚的冰霜,隻能勉強看到裡面透出的燈光。
太宰治擡手讓後面的菄月雪雫停下,自己則是湊近觀察窗,他伸手在上面用力擦了擦。
冰霜融化了一小塊,露出模糊的視野。
裡面的東西不是凍魚。
幾個穿着厚實工裝,戴着防寒帽的人影,正圍着一個打開的集裝箱忙碌。
集裝箱裡整齊碼放着的,不是海鮮,而是一排排泛着金屬冷光的零件,而在這東西的旁邊還散落着幾個印有“膨脹螺絲”标簽的空紙箱。
領頭的男人摘下帽子擦了把汗,露出半張臉。
即使是隔着被冰霜模糊了的玻璃,菄月雪雫也認出了那個人。
“是他們。”菄月雪雫壓低聲音。
太宰治無聲地點點頭,再次掏出手機,隔着玻璃快速拍了幾張。
“好了......把那個東西給我。”
冷庫深處傳來一聲金屬落地的脆響,這個聲音在密閉空間裡被無限放大。
“誰?!”
在裡面聽到響聲的人瞬間警覺,那位領頭的男人一個回頭,眼睛死死的盯着後面的觀察窗。
“走。”
太宰治一把拽住菄月雪雫的胳膊,轉身就往最近的貨架堆後面鑽。
幾乎同時,“砰”一聲槍響。
觀察窗的玻璃應聲炸裂,上面附着的碎冰和玻璃渣四處飛濺。
“分頭找!别讓他們跑了!”外面傳來男人的厲喝和雜亂的腳步聲。
冷氣裡混合着一股硝煙味從觀察窗湧出,菄月雪雫被太宰治拉着在貨架間跑動,身後的腳步聲緊追不舍。
“終于找到了......”
太宰治猛地拐進了一條堆滿廢棄木箱的死路,盡頭是冰冷的牆壁,上面有個鏽蝕的通風管道口,百葉窗耷拉了一半。
“進去。”太宰治不容置疑的說,他用力把菄月雪雫往通風口裡推,裡面的管道布滿灰塵和蛛網。
“……現在就開始?”菄月雪雫卡在入口。
“嗯嗯,放寬心。”太宰治的聲音異常冷靜,甚至帶着一點輕松。
他迅速掏出一個東西塞進菄月雪雫的手裡,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藏好這個,等下就拜托你配合一下他們了~”
還沒等菄月雪雫反應,太宰治就直接将她推進管道深處,同時自己向後急退幾步,一腳踢倒了旁邊的空鐵桶。
“哐啷啷——”
巨大的噪音瞬間吸引了人群。
“在那邊!”
腳步聲和手電光柱迅速逼近,菄月雪雫蜷縮在冰冷的管道裡,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看到太宰治被幾道強光手電死死罩住。
他舉起雙手,臉上還挂着那副漫不經心的笑。
領頭人分開手下走上前,槍口穩穩指着太宰的眉心,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怎麼就你一個了?那位太宰大人呢?丢下你跑了?”
太宰治聳聳肩:“誰知道呢,也許吓破膽了吧?畢竟隻是個冒牌貨。”
對方眼神一凝:“哈,你說什麼?”
“我說......”太宰治提高音量,“那個人,根本不是太宰治,從總部派來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廢物?”
他語氣充滿了輕蔑和急于撇清關系的急切。
原來如此,所以等下自己需要配合太宰大人演戲麼......
管道内的菄月雪雫摸了摸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