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瑤的手指死死攥着那張銀行卡，塑料邊緣硌進掌心，留下幾道泛白的壓痕。窗外的引擎聲像悶雷般碾過耳膜，她下意識往窗簾縫隙外瞥了一眼——

黑色邁巴赫穩穩停在筒子樓前的污水坑裡，锃亮的車漆映出斑駁的牆皮。車門打開，一隻锃亮的牛津鞋踩進泥濘，鞋底碾碎了一隻爬行的蟑螂。

宋甯站在車邊，黑色西裝外套被風吹起一角，露出腰間銀色的手術刀挂飾。他擡頭，琥珀色的瞳孔在陽光下收縮成細線，視線像毒蛇般纏上她所在的窗口。

"瑤瑤。"他做了個口型。

花瑤猛地拉上窗簾，布料"嘩啦"一聲響得刺耳。

"怎麼了？"蘇母從廚房探出頭，手裡還滴着洗潔精泡沫。

花瑤的喉嚨發緊："媽，我們今晚就走。"

"今晚？"蘇母粗糙的手指在圍裙上擦了擦，"車票還沒買，行李......"

"我去買票。"花瑤抓起帆布包，指尖發顫地往裡面塞身份證和現金，"您先收拾，我很快回來。"

她拉開門，老舊合頁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樓道裡的黴味突然變得濃重。

花瑤在第三層樓梯拐角刹住腳步。

宋甯倚在牆邊，指尖把玩着那枚翡翠扳指。月光從氣窗斜切進來，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道鋒利的陰影。

"跑什麼？"他輕聲問，聲音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

花瑤的後背貼上冰涼的牆面。

宋甯緩步逼近，锃亮的皮鞋踏過台階上幹涸的口香糖污漬。他伸手，修長的手指撫上她臉頰，拇指蹭過她緊繃的嘴角："瘦了。"

花瑤偏頭躲開，卻被他扣住手腕按在牆上。翡翠扳指硌得腕骨生疼，她聞到他袖口傳來的雪松香氣裡混着一絲血腥味。

"十萬。"宋甯從她口袋裡抽出銀行卡，端詳，"就這麼想逃？"

塑料卡片在他指尖翻轉，映出冷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