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件又一件，甚至開始講起他考體育時，當時激動得連入口都走錯了…

季遙媽媽看他說得起勁，也不打擾，默默退回了自己的房間…

…

終于，迎來了最後一場考試。

此刻，季遙正在收拾準備出門接他弟弟。

昨天人家可是親自“交代”了，想要姐姐去接他，他已經在他好朋友面前炫耀了好幾遍：姐姐專門回來陪他考試。

再怎麼着，也得去一趟。

“要出門嗎？馬上弟弟考完回家了，到時候還要一起去店裡吃個飯哩。”

季遙媽媽發現她拿了電動車鑰匙。

“媽，下午我去接小恒吧。”

“這哪裡行，車這麼多，多危險呐，媽媽去。

“不用了，我沒問題的。”

“那媽媽和你一起去。”

一起去接？那小恒坐哪裡？

“好了，别争了，我去開車，大家一起去。

季遙爸爸慢騰騰從房間出來，不經意間流露出自己也想去的想發。

季遙愣在原地，擠眉呲牙：至于嗎。

用她倆的話說，做事要有頭有尾！第一場考試是一起去送的，最後一場考試就要一起去接。

好像有點道理，随便接完一起去飯店吃個飯，暢快地談天說地，喝它個不醉不休！

……

從飯店回到家，季遙還覺得恍恍惚惚，不太真實。

當她真正在現場看到一群少年在鈴聲結束後從考場奔出來的場面時，内心的震撼無法描述。無數個少年、少女面露喜色，沖向拉起的警戒線，歡呼聲不絕于耳…

而這次，她作為旁觀者。

天色暗淡，外面傳來了昆蟲的鳴叫聲，在夏日的夜裡演唱交響曲。

季恒已經坐在電視機面前，一邊觀看，一邊吃着零食。爸爸媽媽在收拾家裡，季遙拿起手機迅速編輯，發在朋友圈。

開頭是觀小恒中考有感，中段是密密麻麻的抒情，最後一句是希望與鼓勵，她寫着，未來之路，無限可能。

剛發出去沒多久，就有人評論——

“好巧啊，我妹妹也中考。”

餘念秋在她的朋友圈下面留言。

那還真是很巧，之前怎麼沒聽她說過，她還有個讀初三的妹妹…

（另一邊）

餘念秋打開手機評論後，眼淚無聲地落下。

她讀着季遙的小文章，句句都是和親人間的美好相處以及陪同她弟弟中考的喜悅，可是她卻做不到…

她的妹妹今年也是初三，這幾天也去參與了中考。不同的是，她沒有陪考。

幾天前，學校裡有發通知詢問家長的陪考意見，有需要參與陪考的家長可把孩子接回家裡，自行陪考，其他學生由學校統一安排。

這也是農村學校常有的安排，往常通常是均由學校安排，這幾年，接回家的學生越來越多。

餘念秋也想把妹妹接回來，可是父母不同意，他們哪有時間陪考，田裡的農作物誰來接管？即使她堅持說自己可以陪考，可父母以路途遙遠不安全否定了這個想法。

考前她去學校看望了妹妹，她妹妹很高興，說在考前看到了姐姐就更有信心了，餘念秋忍着沒落下眼淚。

“家裡都還好吧？”

“都很好，爸爸媽媽他們…”

“沒事，我不怪他們，陪不陪考都一樣，況且我還有好朋友和我一起。”

餘念秋嗯了一聲，摸了摸妹妹的頭，囑咐了幾句要跟上隊伍，照顧好自己，加油别緊張類似的話就離開了。

躲在一個沒有人的牆角失聲痛哭。

她熟悉學校的安排，統一在城裡酒店入住，統一帶隊去考場，統一接送回家…待遇并不算差，可她就是很難過。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在酒店，等待洗漱的間隙，透過窗子看外面的月亮時，就想起了家裡的親人。

“我一定要好好學習，以後不再讓妹妹和我一樣。”

她下定決心，要憑借自己的努力，給家裡帶來改變，她望着那月亮，在空中也發出了光芒，哪怕微亮，依舊照亮了一片天空。

幾年前，她躊躇滿志地立下誓言。

幾年後，現實的無力感将她打敗。

……

她抹去眼角的淚，走進房間，看到妹妹在趴在床上，手裡拿着鉛筆在紙上畫畫。

“都考完了還不放松一下？”

她關上房門，用歡快的語氣說道。

“畫着玩。”

她妹妹扭頭看着姐姐笑。

餘念秋湊近看她畫了什麼，是一個古風女子的形象，手持長劍，目光淩厲，威風凜凜。

“畫得真好。”

她發自内心地誇贊。

她忽然覺得，她對于自己妹妹的了解還不夠，就像她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能畫畫，或許，自己才是那個無能的人，貧瘠的沙漠裡照樣能開出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