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比品牌旗艦店的原裝進口護手霜,便宜五塊錢,隔壁病友無所謂,當即申請退貨,把手機屏幕對準董隻隻,指尖用力一滑,把昨日剛加的微信好友拉黑,不忘揶揄:“關進小黑屋,這輩子别想出來,跟你這種江湖騙子,沒什麼好說的。陳鼎之要真是你弟,我姓轉着圈寫。”
她姓田,不論怎麼轉,還是田,沒啥吃虧。
萍水相逢,出了院各不相幹,沒必要給對方留情面,小姑娘點開微博,不依不饒:“陳鼎之不光唱得有問題,性取向也有問題,他就是個Gay,上周在香港,深夜酒店私會型男,被狗仔拍到了。”
這張照片董隻隻之前看過,她養了陳嘉弼十年,一個背影就能認出。
這兄弟倆感情好,陳鼎之去香港參加活動,定會去找他哥。
說陳鼎之不是她弟,董隻隻倒沒那麼生氣,血緣這東西,與生俱來。
董隻隻沒什麼音樂細胞,平時嫌他吵,唱得好不好,她拿捏不準。
但說陳鼎之是GAY,這就過分了。
别說是人見人愛的小奶狗陳鼎之,就算是整天陰沉着臉的陳嘉弼,她也絕不允許别人這樣說。
董隻隻拾起床上的PAD,準備砸過去。
清澈的眼眸蹿出炙熱的火焰,以燎原之勢,蓄勢待發,将病房裡的一切付之一炬,包括身邊那名剛才偷偷取消訂單的護士。
話不投機,不至以命相搏,病友見勢不妙,正襟危坐,抓住被子,做好随時掀起,抵禦對方攻擊的态勢。
護士認為董隻隻小題大做,正猶豫着,要不要擋在兩人之間,平息戰争。
這是她負責的病房,鬧出事,在責難逃。
可董隻隻一副社會人的架勢,心裡發怵,邁不動腿。
PAD在虛空劇烈搖擺,如蜻蜓振翅,山雨欲來之勢,一觸即發。
下一秒,PAD落在雪白的被子上,略帶發黑的紅稠,飛濺而出,将被子、連同屏幕裡正在唱跳的陳鼎之,染成暗紅。
護士急忙按鈴,往病房門口奔走,疾呼道:“二十二床病人大出血,快看看哪個醫生有空,速來支援,趕緊安排手術!”
就在病房裡緊張對峙的同時,走廊上掀起騷動,護士站的護士小聲嘀咕,餘光暗瞟,向她們走來的兩位年輕男子。
目光在清甜奶油的相片與真人間遊移,做最後的确認。
“你說他是不是陳鼎之,長得好像。”
“他昨晚不是還在廈門參加總決賽?”
“你看他身後的男人,像是他的绯聞男友。”
“帥哥抱團,怪不得結婚率一年比一年低。”
“大瓜!趕緊拍照,發微博。”
沒等兩人舉起手機,病房護士已然沖到護士站:“二十二床病人大出血,打電話通知家屬。”
其中一名護士翻開董隻隻的入院記錄:“董隻隻的緊急聯系人叫劉祖全。”
另一名護士随即拎起聽筒。
兄弟倆走到護士站近旁,聽到“董隻隻”三個字,齊步奔上前。
陳鼎之沖在前頭,神情焦慮,急切詢問:“我是董隻隻家屬,她怎麼了?”
八卦先放一放,救人要緊,出于職業習慣和素養,此刻站在護士面前的不是陳鼎之,僅僅是病患家屬。
一名醫生從走廊盡頭飛奔過來,衆人随即湧入病房。
董隻隻意識迷離,捂住胸口,嘴角粘連濃稠。
醫生翻開董隻隻眼皮,用手電照了照,揮揮手:“病人胃穿孔造成大出血,即刻安排手術。”
一名護士出去搖人,先前的查房護士面露難色,稱今日車禍傷患太多,血庫O型血告急,二十二床病人是O型血,目前在調撥的路上。
而後,她把目光移向隔壁床。
田姓女生果斷拒絕:“别看我,我是O型血,但沒義務獻血,我自己還是病人。”
陳鼎之撩起袖子:“醫生,我是O型血,抽我的,要多少抽多少,往死裡抽,管夠。”
醫生擺手安撫:“家屬心情我們能理解,醫院有規定,近親不能獻血。”
“抽我的。”一道醇厚的嗓音,宛若黑夜裡的光,撥開迷霧。
此刻衆人方注意到,跟陳鼎之一同前來的男子,一身黑色西服,皮鞋锃亮,身材欣長,比186的陳鼎之還要高半個頭,發
梢挂着露珠,額間沁出細碎的汗。
他像個天生的領導者,語氣帶有極強的壓迫感,深沉而果決。
醫生擡眼詢問:“你和病患什麼關系,也是親屬?”
陳嘉弼脫下西服,解開左手白襯衫袖扣,頓了頓,換一隻手,露出健碩的臂膀,青筋暴起,沸騰的血液在暗處激流湧動,目光全然聚集在身體前傾,把整張臉埋在長發裡的董隻隻:“我是O型血,董隻隻是我姐,但不是一個爸、也不是一個媽生的。”
陳鼎之莫名看向陳嘉弼:“哥,你在說什麼?要不去對面酒店倒會時差,我守着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