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慕容雲泠一愣,随後放聲大笑,山間都是她清脆如銀鈴的笑聲。
“你多大了,殷莫離?竟将本宮孩童時期看話本子的話放心上!”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她好笑而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大晟開國幾百年,你可曾見過後宮隻有一人的皇帝?”
殷莫離深邃的眼底劃過一絲不解:“隻要公主願意,便可做第一人。”
“殷莫離,别自以為是。本宮即使願意此生後宮僅有一人,這人也不會是你。”慕容雲泠上前一步,微微彎腰湊近他仰起的臉,笑得惡劣,“乖乖當本宮的走狗,别妄想打亂本宮的計劃。”
她看他的眼神,一如當年。
毫不在意,即使此刻她的眸中全是他。
身着紅衣的青年将軍緩緩低下頭,高束的馬尾在寒風中微微顫抖。
他袖中的手攥緊:“是,公主。”
……
翠荷巷内
清秀的少女身着粉色襖裙,右手輕輕撫摸着小腹,垂眸問向旁邊的丫鬟道:“春蘭,若我沒能懷上……”
春蘭聞言,寬慰道:“姑娘放心,那皇子說了,即使姑娘未懷上孩子,也能讓姑娘嫁入沈府。更何況姑娘年華正好,那沈公子也年富力強,說不準就有了呢!”
聞言,白汐茹臉色微紅,輕輕點頭:“嗯,但是這都半月了,逾白哥哥還沒來這兒看我……他會不會已經發現了?”
“我的好姑娘,别想那麼多了。”春蘭笑道,“不論他有沒有發現,姑娘都不必在意,反正最後您都會嫁入沈家的,不必在意這些。”
本以為婚期臨近,沈逾白不會再來看望她,畢竟需要避嫌,但沒過多久,門扉就被門環敲響了。
她心心念念的溫潤男聲響起:“茹娘,你在嗎?”
少女聞聲綻開一個笑,起身去開門,卻見來人臉色不佳,小心翼翼道:“逾白哥哥,你今日遇上什麼煩心事了嗎?”
沈逾白一邊進門,一邊道:“今日本來我約公主去賞梅,卻在半路被殷莫離截胡了,别提多晦氣。”
對于這個久負盛名的昭勇将軍,她也有所耳聞,白汐茹一邊招呼春蘭倒茶,一邊笑道:“将軍找公主或有要事,畢竟雲泠公主不似我們這尋常女子,她是要幹大事的人。”
看着安慰自己的清秀少女,沈逾白第一次萌生了些許悔意。慕容雲泠雖姿容絕豔,但太過恣意,不似白汐茹這般溫柔小意,滿心滿眼都是他。
沈逾白笑道:“茹娘真是善解人意,不過也不必妄自菲薄,雲泠公主在其位謀其事,茹娘雖不通政治,但其他方面未必不如公主。不知茹娘可有心儀的男子?我或可幫你牽線。”
白汐茹聽見這話,小臉頓時有些蒼白,杏眼含淚道:“逾白哥哥這麼着急把茹娘嫁出去嗎?”
沈逾白見她流淚,從懷中取出帕子,給她輕輕拭去眼淚:“傻姑娘,你總歸是要嫁人的。如今我婚期将近,不能常來探望你,我如何能放心下來?”
聞言,白汐茹破涕為笑道:“沒關系,茹娘不着急,逾白哥哥先忙自己的事,婚期臨近,需要準備的事情應該很多,茹娘不該占了逾白哥哥太多心思。”
想到白汐茹在京内并無什麼好友,不多的幾個還是他引薦的,沈逾白笑道:“好,等我完婚後,再來與你引薦京中的青年才俊。”
她咬着唇,輕輕點了點頭:“好,逾白哥哥安排就好……”
冬日寒風凜冽,沈逾白抿了口春蘭斟的熱茶,卻覺得不過瘾,想起上次來時那壇香醇清冽的竹葉青酒,不禁問道:“茹娘,上次的竹葉青還有嗎?冬日風寒,咱們飲幾杯酒暖暖身子。”
聞言,白汐茹一愣,臉上微微浮起紅暈。
她還未來得及說話,一旁的春蘭便連忙笑道:“有有有,奴家這就為沈公子暖酒來。”
……
南疆路途遙遠,已過半月,殷莫離派去尋人的屬下還未歸。
一隻雪白信鴿飛到将軍府書房的窗棂上,他修長的手取出它腳上綁着的一卷紙條,展開閱覽後,他眉頭微蹙——此人竟雲遊未歸,一時半會難以找到,但南疆精通蠱毒之術的人不多,也不知再找其他人能否找到。
殷莫離寫好令其繼續尋找的回信,便換好夜行衣前去公主府彙報。
冬日夜晚的公主府極為寂靜,隻有公主的卧房還燈火通明。
慕容雲泠要整理朝政,還需要改善女子學堂、女子科舉等事,所以常半夜才睡,但她體諒下人,若夜晚不需幫她處理事情,便能直接休息。
他翻入院中,吹響腰間精巧的玉笛,婉轉的莺啼響起。沒過多久,那卧房的窗戶便“吱呀——”一聲被推開。
一張瑩白的小臉露出,在燭火的照射下,添了幾分暖意。
她笑盈盈道:“深夜來訪,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