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叱聲中,絲帶倏然回縮,那小白貓被淩空卷起,劃過一道弧線,穩穩落在一隻塗着紅色丹蔻的玉手之中。岩壁陰影處,一個紅衣少女執扇而立,杏眼含春,唇角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腕間金镯與絲帶末梢的金鈴相映成趣,在昏暗的墜魔谷中閃着細碎的光。
木雪心頭一凜,急忙掐訣穩住身形。那兩條絲帶看似柔軟,方才與青藤相觸時卻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分明是件品階不低的法寶!更令她警惕的是,這少女周身的靈力威壓要強于她,她看不透此女修為,說明對方修為應是結丹中期以上。
“這位姐姐,”木雪按住隐隐作痛的傷口,目光緊鎖對方懷中小白貓,“這靈獸是我先降服的。”
紅衣少女聞言輕笑,團扇半掩朱唇。她手中紅光一現,那纏在小白貓身上的紅色絲帶瞬間緊了緊,透出一片紅色星芒,懷中的小白貓面露一絲痛苦之色,轉而立即溫順乖巧地用腦袋親昵地蹭着那少女腕間珊瑚串,哪還有半點方才的兇性。少女伸出纖指輕撓小白貓的下巴,漫不經心道:“小妹妹,連幻形雪猞都認不出,也敢說降服?”
她指尖一點小貓額間尚未散盡的契約符文,譏笑道:“連靈契都結不成呢。”
木雪俏臉漲紅:“若非它使詐......”
“修真界弱肉強食,中計是你蠢!”少女突然翻臉,袖中飛出十二枚金針,針尾綴着細如發絲的粉線,在空中織成天羅地網。
木雪急揮雀羽扇,五色飛羽與金針相撞,發出“叮叮當當”的金戈交鳴之聲。那少女手法詭谲,金針軌迹刁鑽,幾枚漏網之針已刺破木雪衣袖。最可怕的是針尾粉線——看似柔軟,實則鋒利如刃,所過之處草木皆斷。
醜蛋見狀站起身一挺,獸腹中音波驟變,那些粉線頓時如遭雷擊,寸寸斷裂。少女面色微變,急忙掐訣,金針突然爆開,化作漫天粉色煙霞。
漫天煙霞忽然翻湧變幻,如潑墨般在天際暈染開來。氤氲霧氣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漸漸凝實,藍袍獵獵,墨發飛揚,那清俊的眉眼,分明是蕭詫的模樣。可此刻的他卻面色慘白如紙,唇角滲着刺目的血迹,周身纏繞着數道金色雷光,那些雷電如同活物般在他身上遊走,每一次閃爍都帶起一陣劇烈的痙攣。
“蕭詫!”
木雪驚呼出聲,手中雀羽扇“啪”地落地。她看見蕭詫艱難地擡起手,指尖凝聚着一點微弱的藍光,似乎想要傳遞什麼訊息,那雙向來沉靜的眼眸此刻盈滿痛楚,薄唇輕顫着喚她的名字:“丫頭......快走......”
她的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雙腿不受控制地向前邁去。四周的煙霞忽然變得粘稠如蜜,每一步都似在糖漿中跋涉。那金色雷電發出的噼啪聲越來越響,蕭詫的身影在雷光中漸漸變得透明。
“不!不要......”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顫抖着伸出手,卻見蕭詫的身影突然被一道粗壯的金雷當胸貫穿!那瞬間,他痛苦地仰起頭,整個人如碎瓷般迸裂開來,化作萬千光點消散在煙霞中......
“蕭詫......”她面如死灰,眸中光彩漸漸暗淡,一隻玉手的虛影已經悄然飄至她面前,指尖觸及她的眉心,一縷粉色霧氣正順着接觸處緩緩滲入。
“嘚!!!”
一聲穿雲裂石的暴喝在耳畔炸響。醜蛋渾身絨毛根根倒豎,四隻肉翼完全舒展,腹中音波化作肉眼可見的青色波紋橫掃四方,聲浪所過之處,岩壁崩裂,煙霞潰散,那幻象更是如鏡花水月般片片碎裂。
木雪如夢初醒,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她抹去唇邊血迹,渾身止不住地發抖。醜蛋虛弱地落在她肩頭,圓滾滾的身子都瘦了一圈。遠處煙霞中傳來銀鈴般的輕笑,紅衣女子執扇而立,腕間金鈴叮咚,嬌笑道:“你的情郎倒是蠻俊俏的,這般情真意切,還真讓人感動呢,不過......”
遠處煙霞重新聚攏,隐約可見那紅衣女子立于雲端,手中團扇輕搖,略帶不滿地道:“你已經有了一隻這樣厲害的靈寵,為何還要和我搶?”
木雪冷哼一聲,“這是兩回事!”她話音未落,手中雀羽扇化作數把飛刀朝那少女襲去,紅衣少女不慌不忙,團扇在胸前劃出半輪紅月,扇面桃樹突然暴漲,虬枝如活蛇般纏向飛刀,那些枝條上盛開的桃花紛紛墜落,每朵花瓣都在空中炸開成粉霧,竟将飛刀紛紛擋下。而與此同時,醜蛋忽地一晃,瞬間出現在少女身後,化掌為刃,兩道紅色利刃旋轉着朝着少女切了過去,少女險險避過,但紅刃帶起的罡風将她鬓邊珠花絞得粉碎。
“好個畜生!”少女驚而不亂,眼見那紅刃回旋着又要切過來,腦後突然飛出一支金步搖,迎風化作丈餘長的金蛟,堪堪擋住骨刃。但見金鐵交鳴間火花四濺,那金蛟竟被斬落數片鱗甲。
木雪豈肯放過這等良機?她并指如劍,那些被桃枝纏住的飛刀突然自爆,寒芒四射中,三根青木飛針從扇骨暗格激射而出——這才是真正的殺招!
少女終于色變,倉促間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團扇上。扇面鴛鴦突然活了過來,化作血色屏障。三根青木飛針釘在屏障上,針尾劇烈震顫,竟一寸寸穿透了這層防護。
木雪見狀手腕一翻,飛針軌迹突然偏轉——原本直取咽喉的毒針,此刻僅刺入少女左肩。
“我隻要靈寵,不取性命。”木雪冷聲道,指尖一彎,收回青木針,少女隻覺得被刺中的地方漸漸失去了痛覺,周身麻痹提不起一絲力氣,整個人一軟就要倒下去。
此時,紅衣少女忽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扶住,而木雪眼前卻突然飄來一片粉色花瓣,花瓣不過指甲大小,卻讓木雪渾身血液都凝固起來,動彈不得。醜蛋的音波撞上花瓣,竟如泥牛入海。花瓣輕輕一旋,驟然分化千萬,每一片都延伸出粉色絲線,将她和醜蛋纏成繭蛹。
隻見漫天飛花中,一襲白衣淩空踏來,那人廣袖飄飄,墨發如瀑,生得竟是男生女相,鳳眸含情,唇若塗朱,眼尾一點淚痣平添三分妖異。他指尖輕挑,木雪便被絲線拽到面前。四目相對時,那人忽然一笑,眼波流轉間似有萬千風華:“一個結丹初期的小丫頭怎能制得住六階靈寵,你同行之人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