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綠籮發生什麼事。
綠籮激動道:“說是昨日夜裡,縣令親自帶兵去将那些山匪一網打盡了,現在都把他們抓着遊街示衆呢!”
左丘盈瞬間清醒,從床上坐起,洗簌完後立刻下樓出了客棧。
原本杳無人煙的鎮子上突然多出許多人來,紛紛圍在路兩旁。
“這次不知道是誰居然去請了縣令親自剿匪。”
“是啊,我們去說時,就派了十幾個兵來,什麼也沒幹。”
“我果真猜的沒錯,這些官員就是和山匪勾結起來,搶我們錢财。”掌櫃的也和百姓們一起議論着。
左丘盈看到徐裴也在,便走了過去。
徐裴看到她後對她道:“這一百多号人,占山為王,先是對鎮裡搶劫,随後又和鎮中的官員勾結,分割所劫的錢财。官員又暗中讨好縣令,不讓他有所發現,一直隐瞞,直至昨日,縣令才知曉此事。”
左丘盈悄悄對徐裴道:“其實縣令也隻是睜一眼,閉一隻眼吧,若不是你讓他派兵,他根本就不會管。”
徐裴沉默不語,看來事實就是如此。
囚車碾過泥路,駕馬的縣令走在最前端猛拽缰繩,驚得馬前蹄騰空。
“列為父老!本官昨日才知道,湄溪山匪橫行,官員與匪徒暗自勾結,擾的鎮子雞犬不甯。昨日夜裡,本官親自帶人去将這幫山匪捉拿,如今都在這囚車裡,日後再也不用擔心山匪的騷擾,還湄溪一個安甯!”縣令說的義正言辭。
“好!——”兩邊的百姓拍手叫好。
徐裴詢問左丘盈是否今日就要啟程回晉城了,左丘盈對他說雪草已經派人送回去了,在這裡陪他多待一日也無妨。
其實雪草根本沒送回去,隻是她為了貼合劇情的時間點而已。再者,徐裴說今日夜裡,要将那所謂的女鬼找出來。
她也想參加呢,捉鬼大作戰。
終于等到了夜裡,徐裴左丘盈平羽還有兩個侍衛埋伏在巷子裡,等待着她的出現。
“好緊張!好緊張!”
【你緊張什麼?】
“馬上就要見到兇手了。”
【萬一你們被團滅了就老實了。】
“能不能說點好的,真的團滅了,那麼我們也要說拜拜了。”
更夫的棒子聲在子時準時響起,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嘹亮。
月光灑落下來,撕開雲霧。
巷尾轉出個素白衣衫的身影。鴉青長發垂落如瀑,遮住半張臉,衣袂無風自動,還伴随着輕輕的啜泣聲。
左丘盈喉結滾動,在這裡那聲音更加清晰,聽的她頭皮發麻。
待那身影晃晃悠悠的走近,徐裴示意他們動手。
平羽和另外兩個侍衛迅速出去,刀刃在月光下泛冷。
那白衣身影驚覺察覺到身後的動靜,猛然轉身時袖中白粉撲面,煙霧騰起的刹那,平羽立刻捂住口鼻,但視線卻模糊起來。
另外兩個侍衛不小心吸入了粉塵,頓時跪倒在地。
那白影提裙艱難的飛跑出兩步,徐裴忽然開口叫道。
“簡娘!”
那身影忽然猛地僵住,同樣詫異的還有左丘盈。
什麼鬼?!這身影和那日見到的簡娘有什麼聯系?
白影緩緩轉身,在月光的映照下露出潔白無瑕的臉龐,但聲音卻沙啞如瓦:“你……怎麼知道。”
左丘盈還是不可置信,但是這個聲音卻和那日簡娘的聲音一樣,面前的簡娘身段纖細,面容姣好。怎麼看都不能和那日聯系到一起去。
徐裴走近,對她道:“收手吧,該殺的都殺的差不多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發現,到時候連命都保不住。”
“命?!呵。”簡娘嗤笑一聲“我的命早就沒了,是老天爺!老天爺留了我一命!”
淚水緩緩從她眼眶滑出,她又一次将自己的傷疤揭開:“那日是我和延郎成婚的第七日,他們突然來說充軍的名單中有他,我們不可置信,明明看時上面是沒有的,怎麼會平白無故的有了他的名字!我哪兒知道,原是他們悄悄改了名字,讓延郎替他們的兒子去送死!”
“我能有什麼法子,我隻能苦等,我忍住他們不間斷的騷擾,謾罵,我以為隻要兩個月後……兩個月後延郎回來了,一切都好了……誰知兩個月後,我隻等來了他的死訊……那時的我傷痛欲絕,在不知不覺中在我腹中兩個多月的孩子也沒了……”
淚水不間斷的湧出,她的訴說如同一把彎刀,直割人心。
“鎮上滿是關于我的流言蜚語,說我先克死丈夫,又克死自己的孩子。說我一個寡婦,成天在男人面前晃蕩,不守婦道,勾引他們。可是我……連院子都沒出過……她們一人一張嘴,什麼樣的話都有,我恨不得剜了自己的耳朵。原本世間已經沒有什麼我可以留念的了,她們卻還要替我了結我……将我抓起來,打了半死,斷了一條腿,在冰冷的湖水淹沒我的鼻腔時,我以為一切終于要結束了……我可以去找延郎了……”
“誰知老天爺卻不收我這條賤命,許是他也覺得我可憐吧,讓我活着,活着報仇。我重新回到了這裡,掩蓋了原本的模樣,夜裡就化作鬼魂,來找她們要命。”
簡娘想到她們的的模樣開始大笑:“現在她們怕了,她們夜裡不敢出門,被吓得慢不亂爬。她們說鎮子裡有女鬼索命,誰做了虧心事,誰才是最怕的人!能死一個是一個,直到她們全部都死了,我才能去見延郎。”
左丘盈聽完簡娘的話後,内心五味雜陳,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安慰她。
徐裴輕歎一口氣,走近她,遞給她:“無論你是否信我,拿着這封信,快走吧。”
簡娘疑惑:“你不抓我?”
“為何要抓你。”
“我殺了這麼多人,不應該償命嗎?”
徐裴道:“這不歸我管。”
簡娘看了他,緩緩伸手将信接過,随後提起裙擺,一瘸一拐的跑走了。
左丘盈走到徐裴身旁,有特比特别多的問題想要問他。
她還沒開口,徐裴就對她笑道:“明日再告訴你。”
随後轉身拿出一個藥瓶在平羽眼睛周圍晃了一圈,又拿出另一個瓶子,放在了在已經倒地的兩個侍衛鼻翼下。
左丘盈差點都忘記了後面還有三個人。
【你又什麼用?】
“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能有什麼用!我隻能聽故事啊!難不成我還要當氛圍組在哪兒默默流眼淚啊!換你來呢有什麼用。”
【我……我躲遠點看。】
“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