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漓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左丘盈擺弄着茶具,給自己添了一杯茶水。
徐裴擡手喝茶的手一頓:“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現在原本是左丘盈要去繡琳坊去給蔣文淵定制一件衣服的,這種給他們幾個人弄禮物的劇情,她通常都是找紅绫或者綠籮去辦了。
她現在和徐裴在小船上私會呢,哪有閑功夫去繡琳坊給他定制衣服。
“我就是好奇。”系統不知道事情,徐裴不一定不知道。
徐裴置茶盞于案,聲若流泉般緩緩道來:“三十多年前,軒轅氏定鼎五州,立國号大遼。彼時與啟甯、北漓二國約為盟好,立不戰之誓。三國各安疆界,休養生息,大遼國力日盛,漸成雄踞之勢。”
他指尖輕叩案幾,眸光微沉:“但六年前,平岌一地驟起烽煙。其地介于大遼與北漓交界,二國皆欲染指,争持不下,如同今日的素陽。平岌本屬大遼疆域,按例調兵即可輕易禦敵。聽說當時蔣崎将軍為磨砺二子,親自帶領他們奔赴沙場,豈料中伏遇襲。蔣崎将軍為了護雙子周全,身中數創,捐軀于陣前……”
“近年來,啟甯與北漓都開始躁動不安,漸生觊觎之心。兩國暗調甲兵,隐隐有窺伺大遼疆土之意,隻怕這太平年月,終是難再長久了。”
“這麼說來,那平岌之戰,可謂疑點頗多了。”左丘盈道。
“确實可疑,說起北漓到還有一件有趣的事。”
左丘盈雙手托腮看着他:“什麼事?”
“聽聞那北漓如今的皇帝在二十多年前,在朝堂之上力排群臣之議,納民間一布衣一女子為妃。
那女子雖出身微寒,卻得皇帝殊寵,二人鹣鲽情深,不久便誕下一位皇子。皇帝愛屋及烏,對這皇子亦是視若珍寶,宮中一時傳為佳話。
可誰知,那皇子年方八歲時,一夜之間,妃子竟于寝殿懸梁而薨。滿朝文武皆以為皇帝必痛徹心扉,熟料皇都面色漠然,既未深究死因,亦未厚葬寵妃,隻命人将此事草草了卻。
其間究竟藏何隐情,竟無一人能道破,唯留那八歲皇子于宮之中,形單影隻。
六年後,皇帝卻突然頒下谕旨,于京畿内外張榜尋皇子蹤迹,言明若有知其下落者,賞黃金千兩、封萬戶侯。這消息如驚雷般傳遍北漓諸部,甚至到了大遼。一時之間,無數少年郎欲冒名頂替,更有甚者不遠千裡奔赴北漓,望能得此潑天富貴。
尋了兩年,終究是杳無音訊,此事也就作罷了。”
左丘盈聽了直皺眉:“這麼說的話,那北漓的皇帝當時一定是受奸人蒙蔽,六年後得知了真相,又追悔莫及,人活着的時候不好好珍惜,死了才去尋,一個八歲的孩子,在深宮中,沒了母親,又不得皇帝重視,估計早就沒命了。我要是那皇子,就算是活着,也不會回到那樣的地方。”
徐裴聞言笑道:“為何。”
“六年的屈辱向誰述說,那個随意聽信讒言就會生性多疑的皇帝嗎?若是跑出了皇宮能活就活,活不了就是命數已盡。”左丘盈憤憤道。
徐裴看着窗外一圈圈的漣漪:“可到底,當時他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就算跑出宮外,又能活多久,又當如何呢。”
左丘盈歎了口氣:“世事無常,這世間的一切,誰也說不準,命運,就是喜歡捉弄人。”
“三日後又要去趟素陽。”徐裴道。
“為何,你去年不是去過了嗎?”去年還是他為了避着她主動去的素陽。
“去年随我一同去的還有剛上任的刺史,在素陽開戰的前一月,他卻忽然辭官還鄉,明明在那之前,和他有過書信來往,說城内還算平靜。還有左将軍的死,這裡面蹊跷的事情太多,必須得去看一看。”
左丘盈靠着徐裴懷裡不舍得抱住他:“那你要多加小心。”
徐裴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和徐裴約完小會後左丘盈準備打道回府,綠籮應該已經替她辦好了事情。
【你往哪兒走?】
“啊?怎麼了?回府啊。”
【我們現在難道不是從繡琳坊回府然後你路上被綁架嗎。】
左丘盈這才想起來:“好像是耶,隻能繞路了。”
她讓紅绫繞着城東去趟胭脂鋪,又回到了要被綁架的路上。
“這回應該不是關箱子了吧。”
【這次隻是單純的綁架蒙個眼睛而已,拿你當人質威脅你爹,況且他那麼喜歡你,不會對你怎樣的。】
“唉,真的世家娘子是非多,不是被綁架,就是在被綁架的路上。”
【後面還有最後一次呢,忍忍就好了。】
左丘盈讓紅绫下去買胭脂,自己則在馬車裡坐着,不一會兒果然有一根細長的管子戳破窗子,對着車内吹氣。
左丘盈很想用手堵住,但又不能。
她隻能盡量少吸一點,假裝自己昏過去。
左丘盈這一次醒來的時候居然沒有被捆着手腳,也沒有被蒙眼堵嘴。
反而在床上醒來。
“哇塞,這次待遇這麼好嗎。”
【是啊,還是分人的哈,你看喜歡你的和不喜歡你的人的區别。】
“他這樣就不怕我大喊大叫啊。”
【唉,就是說啊,等會兒你就是這樣大喊大叫被人救下了。】
“那……綁架的意義是?”
【這種東西就是不能摻雜個人感情在裡面。】
左丘盈緩緩起身,去推了推窗戶,發現被封死了,又去推了推門,也被鎖住了。
【叫吧。】
“叫啥?”
【救命啊!不然誰能發現你。】
左丘盈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對着門闆拍打起來。
“開門!有人嗎?開門啊!”
“有沒有人?放我出去!”
“救命!有沒有人聽到?救命啊——!”
左丘盈叫了半天,根本無人理睬。
“人呢。”
【門口站了兩個侍衛,不會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