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梧桐樹的縫隙,灑在南大街的青石闆路上,斑駁陸離。微風拂過,樹影搖曳,溫柔得像一場夢。
沈修平身穿亞麻質地的淺灰藍色襯衫,袖口随意挽至手肘,低頭看着手中的手機,似乎剛處理完什麼事務。
蘇小滿停住腳步。陽光在她身上鍍了一層淺淺的光暈。鵝黃色的連衣裙襯得膚色透亮,微卷的長發尾被風吹起,微微露出鎖骨,鑽石項鍊在日光下閃着細碎的光。
她擡起一隻手擋住陽光,眯着眼望向他,唇角輕揚,神色懶懶的,卻帶着不自知的妩媚。
沈修平擡頭看到了她,眼中劃過掩飾不住的驚豔,腳步稍頓,随即恢複如常,向她走來。
“你這是要幹嘛去?”蘇小滿咬着吸管歪頭看他,眼角帶笑。
沈修平目光落在她眉眼間:“在診室坐久了,出來走走。”他頓了一下,語氣有些不自然,尾音略頓,“順便……接你。”
嘴硬的男人。
蘇小滿輕笑,将手中的咖啡遞給他,“這是前天那款咖啡,你不是說改天要仔細品嘗嘛。”
他伸手接過。冰塊撞擊杯壁,發出細微的碰撞聲。他的視線停留在那根吸管上——
上面還殘留着一抹口紅,顔色像盛放時的紅玫瑰,印得很淺,卻分外撩人。
那是她的唇瓣留下的痕迹。
沈修平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内心泛起一圈一圈控制不住的悸動。
他擡起眼睛看她,眼神深邃,“你是……隻對我這樣嗎?”
“你猜。”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說着,她背起手往前走去,腳步輕快得像踩在一片雲上。
走出幾步,她又回頭沖他一笑:“我隻對特别的人這樣。”
沈修平站在原地,沒有追上去,眼神卻牢牢黏在她背影上,動也不動。
那天在她房間,他近乎落荒而逃。那些被她輕而易舉撩撥出的情緒,他一直壓着、藏着,生怕越界。但克制久了,反而更容易失控。
這兩天,他幾次想來看她,卻強壓下沖動,隻靠幾句按時吃藥的微信挂念。
今天,終于等來她的複診。一上午他都心神不甯。每次有腳步聲,他都以為是她來了。
直到接到她要來的微信,他終于給自己找了個借口,走出來接她。
當她的身影出現在街口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有多想她。
他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鵝黃色的長裙在風中輕輕晃動,裙擺很長,隻露出纖細的腳踝。
他的心倏然一顫。
仿佛被蠱惑般,他低下頭,咬住吸管,嘴唇重疊在那抹淡淡的口紅印上。
咖啡順着吸管流入喉嚨。
咖啡液明明是涼的,但下一秒,一股熱浪從胸腔翻湧而起,燒得他耳根發燙,心跳紊亂。
他整個人像發了燒似的,胸口滾燙得像壓着一團火。
她還在前面走着,步子輕盈,風把她身上的香氣一絲一縷地送來,清新微甜,又隐約帶着點花香。
他内心激蕩,甚至都不知道是怎麼和她一路走回醫館的。
直到兩人都在他的診室落座,他才真正回過神來。
蘇小滿已經笑吟吟地把手臂伸了過來。
沈修平垂眸,接過她的手腕。指腹落下那一刻,他極力穩住心神,終于恢複了一個醫生該有的冷靜與鎮定。
她的脈象比上次有力許多,心神也平穩了一些。
“脈象比上次好了不少,我給你再稍微調整下方子,再喝七天。”
“還要喝啊。”她小聲嘀咕。
他擡頭看了她一眼,眼裡帶着一絲無奈的笑意,“我給你加點養心安神的藥材,也不會太苦”。說完,又低頭繼續寫方子,唇角那抹淺笑卻還沒完全收起。
蘇小滿手肘支在桌面上,以手托腮看着他。
眼前的男人沉靜而專注。短發幹淨利落,黑而濃密,額前幾縷輕輕垂落,遮住眉骨的一角,讓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安靜内斂。
他寫字的時候,一隻手輕輕按着紙張,一隻手握着筆,指骨清瘦有力,骨節分明但不突兀,指甲修剪得幹淨整齊。
她突然想起上次把脈時,他曾輕輕握住她的手,輕柔的,溫熱的。
正當她愣神的時候,沈修平已經寫完了方子,他低頭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盒子,裡面裝滿了是糖,五顔六色的糖紙包裹着,很可愛。
他把盒子推到她面前,“給你。”
“這是?”
他頓了頓,像是找不出合适的措辭,半晌才低聲道:“你不是怕藥苦嗎?”
蘇小滿立刻反應過來,指尖撚起一顆糖,笑着晃了晃,“醫館的配套服務現在都這麼貼心了?”
沈修平沒接話,低頭裝作認真翻閱草藥搭配,不讓她看出破綻。
可他眼角的餘光告訴他,她那雙清亮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笑。他喉嚨發幹,輕咳一聲,終于忍不住擡頭看她,低聲道:“……這不是醫館的服務。”
“那是什麼?”她偏着頭問,聲音裡帶着一絲調笑,又像是在認真等待回答。
沈修平沉了片刻,低聲道:“就當……醫生的責任心吧。”
他說這句話時,眼神卻并沒有移開,漆黑的瞳仁靜靜的,像水面下藏着漩渦。
蘇小滿盯着他那雙眼,輕輕笑了笑,垂下眼睫,掩去心底那點莫名的悸動。
“那就謝謝你啦,我回去了。”她說着,站起身,可是就在擡腳邁步的瞬間,一腳踩在了裙擺上。
天殺的,這裙子到底有多長?
身體前傾的瞬間,她腦中電光石火般,閃過無數言情劇的經典套路——
作為女主,她是不是要撲進男主懷裡了?然後順勢撞上他的唇,來一個毫無預警、尴尬又暧昧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