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楊桦正走到院門口,柳滿坡急忙擡手招呼,“楊桦你快過來,你爹說你弟被欺負了,找不到人,你在鎮上讀書喬哥兒還擺攤,你們肯定路子廣,打聽打聽,正好幫幫你爹的忙。”
楊桦不明所以,目光落到楊發臉上,後者躲閃着目光不敢看他,分明是心虛。
“楊發快點和你家老大說說,他也好知道咋做不是。”
楊發嗓子發緊,不知道咋回事莫名有些不敢瞧他,支支吾吾又把話重複了一遍。
若不是楊桦知道内情,還真會被唬住。
“村長,楊慶生平時和誰交往我并不清楚,我夫郎隻是擺了個小攤,勉強對付家用,哪裡認識什麼人脈,我們實在無能為力。”
楊桦說罷流露出一絲愧疚,看着村長,“不如去報官吧,既然是混混打人,他們在鎮上一定有藏身之處,衙門比我們老百姓清楚,也能給慶生讨個公道,這次忍了,若是日後還來尋仇那可怎麼辦。”
村長一聽,一拍巴掌,轉而叮囑楊發,“是啊,那些小混混豈是我們村裡人能找到的,我看你還是得報官!”
楊發都快被這兩人繞進去,冷汗涔涔地急忙晃了晃腦袋拒絕,村長一會兒一個想法不停出主意,楊桦自是在旁邊默默聽着沒插嘴。
既然來探望的目的達到,楊桦也不多留,隻說家裡還有事就先走了。
楊發有心想叫住他卻被村長攔住,他望着楊桦離開的背影,扯着人到屋檐下頭坐着說,“楊發啊,你知不知道現在鎮上都在傳什麼詩會大才子的事,這大才子就是楊桦啊,你說說,多有出息,自從分了家他和喬哥兒的日子也越過越紅火,村裡人背地裡都偷摸給他們算着小賬呢,這段日子咋的也得賺個幾十兩銀子了,這不比你種那幾畝地強多了,那日分家時你還給他一塊地,楊桦有錢了早都雇了柳周正去照看,也不用自己受累了,要我說你這大兒子樣樣都好,那日給你們分家時,你添的那句話實在不應該,這不是傷了孩子的心嘛!”
“村長說的是。”
楊桦混濁的眼盯着地面,消化着村長的話,想不到這小子不僅賺了錢還出了名,卻對他藏着掖着,連二十兩銀子也不借,心冷着呢!
村長見楊發耷拉着腦袋,以為他聽進去了,又悄聲勸,“今時不同往日,你這做爹的也别拿架子,服個軟兒,慶生也病了,樂哥還小,日後不得靠楊桦嗎,下個月就要院試了,等他掙個秀才功名回來,你不就是秀才爹了,還是他有出息。”
柳滿坡唠叨個不停,楊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亂糟糟的理不清。
大兒子和他感情淡,但最有錢,另外兩個兒子隻進不出,眼下還看不到啥希望,本想着攀上個好親家日子能好過一些,可把嫁妝偷拿去還了賭債,還是不夠,這要是被王老五知道了,可沒法解釋了。
楊慶生天天躺炕上讓人伺候還發脾氣,家裡不是哭哭啼啼的就是鬧哄哄的,和楊桦家一比,日子過得實在憋屈。
想到這裡,楊發雙手抓着頭沉沉地歎了口氣,“村長我曉得你的意思了。”
“唉這就對了,哪個兒子有出息這不都是你的功勞嘛!”
柳滿坡又說教幾句,自覺有效果,背着手悠哉悠哉地走了。
楊發坐在原地沒動彈,而一牆之隔的楊慶生卻氣得紅了眼。
外頭說的話一字不落地都傳進了他的耳朵,别以為他聽不出來,柳滿坡也是個見人下菜碟的,知道楊桦有錢了,他竟然跑家裡來誇了,還明裡暗裡地貶低他楊慶生比不上楊桦,沒出息,靠不住。
呸!這怎麼能讓他咽下這口氣!
楊桦你等着,等我傷好了有你後悔的時候!
楊慶生暗暗想,抓過一旁的粥碗就摔在了地上。
張小曼聽見動靜喊,“慶生家的,趕緊去收拾了!”
“我身子不舒服,娘你去吧。”
“懶死了,我家這娶的什麼媳婦啊!”
院裡吵嚷聲不停,楊發蓦地站起身快步出了家門。
……
這幾日于喬的攤子前不時就會出現幾個書生模樣的生面孔,他雖然好奇但也沒多嘴去問,左右大家都是客人,誰買他都一樣賺錢。
攤前正排着隊,兩個書生踮着腳張望着隊伍前頭,小聲問,“也不知道排到咱們還有沒有了,上次趙兄說過,來晚了人家就收攤了。”
“放心,肯定能買到,咱們從縣城過來一趟怪麻煩的,你看我手裡的食盒,糖水也能帶回去。”
“還是你想的周到,欸,馬上到咱們了!”
于喬看着剩下的半盆涼糕,又估摸了一下排隊的數量,一人一塊也不夠呢。
“老闆,還剩多少塊涼糕,我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