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廚藝這方面,于喬說什麼楊桦信什麼,他按于喬的指揮照做,把白菜擺放到缸裡,一層一層地壓實壓緊,每兩層撒一把粗鹽,先刹它一刹,等第二天再倒水沒過白菜就行了。
于喬撒鹽的時候突然想到,“桦哥,怪不得大家夥都說沒吃過腌酸菜,想腌點東西也太費鹽了,你看這一缸酸菜少說也得花上四五錢銀子的粗鹽,普通莊稼人哪裡舍得。”
“若是真有你說得那麼美味,那也值得了。”楊桦突然生出些好奇,也想嘗嘗這酸菜是什麼味道。
“别急嘛,腌上一個月就能吃了。”
于喬沖他招手,兩人一齊擡了塊大石頭壓在了缸上,等石頭落下去浸在水裡,酸菜也就腌好了。
忙活到下午,院中冷風四起,秋冬之際天氣最是多變,楊桦把于喬推進屋裡頭,自己則去了竈房燒炕。
于喬進屋哈了口氣,他怕冷,早早地穿上了棉衣,冬天最是難捱,不僅要穿厚棉衣,還得準備好過冬的柴火和炭火。
炭是奢侈品,屋裡能放個炭盆取暖的,全村也沒幾家,說到底還是心疼銀子,甯可冷一點受點凍也要把錢省下來。
這半年于喬和楊桦已經攢了不少錢,尤其是入冬後不再去擺攤,專門接這樣的訂制糕點也是個穩定的進項,村裡人都羨慕極了,日日扒眼望着他家門口牛車從鎮上捎回來的單子有多少呢!
甚至有人背地裡算賬,說他倆一日能掙五兩銀子,全村人加起來也比不上!
這話實在有些誇張,村裡的傳言于喬和楊桦一向不在乎,不過在聽到這消息時也驚了,于喬懵懵地想,“嗯?少的那四兩多銀子誰補給我?”
兩人正在桌邊算賬,楊桦側頭親親他的發頂叫他别在意,轉移話題道,“前幾日縣學來消息,說是下個月中就可以入學了。”
兩人也早都商量好,不管去哪裡都要一起,楊桦去縣學讀書,于喬自然要同去,那就需租個屋子暫住。
現在做了糕點生意,還得有個寬敞的竈房,于喬想着他們可以在開學前提前去縣城看看房子,有合适的就暫時租下來。
于喬數着手中的銀子,做着計劃,“桦哥,咱們現在手頭一共有一百四十五兩,租房子肯定夠了,但我不想租太大的,隻有咱們兩個住,小一些也沒關系,而且明年就是鄉試之年,你肯定也要下場考試的,先租上一年,等到時候結果出來我們再做打算。”
楊桦點頭同意,“手上的銀子要不要先存錢莊一部分,我怕到了縣城人多手雜,不安全。”
“你說得對桦哥,我們去找一家靠譜的錢莊,手上隻留一點餘錢就行了。”于喬和于正打聽過,縣城有一家京城的錢莊分号,信用好,規模大,那些有錢的掌櫃都去那裡托管金銀珠寶。
“到時候咱們請大哥一塊去,他人頭熟,讓他幫我們操辦。”
于喬說完又搖搖頭,小臉垮下來,“還是别這麼早張羅了,我這心裡亂得很,等到時候再計劃也不遲。”
楊桦攬着人,額頭靠在他發頂嗓音低沉喟歎,“說起來,我也舍不得這個小院,咱們在這兒住半年了,這是咱們的第一個家。”
“我也舍不得,咱們家我也是用心收拾的,你看這窗簾還是我用碎布頭拼得呢,但是桦哥,我早都想好了。”于喬頭輕輕下移貼在楊桦頸窩,環着他的腰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順從地閉上眼,“隻要我們在一起不管在哪裡都是家。”
“小喬,有你我已心足。”
于喬毛毛茸茸的絲拂過他的下颚,楊桦摟着着懷裡熱乎乎的身子,心頭一陣熨帖,和他十指相扣,力道大得仿佛要攥住他一輩子。
楊桦垂眸,目光裡摻雜着微妙的,喜悅的情緒,望進了于喬的雙眸,“ 能遇見你是我最幸運的事。”
屋裡溫度還不算很低,兩人依偎了會兒楊桦就把于喬抱到被窩裡,自己動作麻利地去竈房燒了熱水,又灌了個湯婆子塞到了被窩。
于喬享受着楊桦細緻的服務,擦得暖和幹淨後伸手拿睡衣本想穿上睡覺,卻被一雙大手按住。
楊桦收緊手臂把人拉進懷裡輕啄了一口側臉,“這就睡了?想不想做些别的事?”
問出這話時,楊桦手上力道沒松,目光卻更加柔和,慢慢湊近一瞬不瞬地看着于喬。
于喬的鼻尖仿佛近得就要和他相觸,忍不住想楊桦真的變了,在這種事上壓根沒有一點那個老實的讀書人的模樣了。
趁着周身的熱氣還未消,于喬也不扭捏,捧着眼前人俊逸的臉輕吻了下,眼見于喬同意,楊桦喉嚨裡溢出一聲笑,擡手便扯開被子,遮住了一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