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經常拿一些好吃的東西給她,她也親切地叫我一聲大哥哥。
阿鍊站在旁邊撇嘴道:
“三弟還真是招女孩子喜歡,連這麼小的小姑娘都愛纏着你!”
我笑而不語。
瑛瑛童言無忌:
“這位大哥哥确實比你長得好看,而且他看着就是好人,不像你,天天兇巴巴的!”
阿鍊轉過身吓唬瑛瑛:
“你這小丫頭,信不信我揍你!”
瑛瑛躲在我身後,沖阿鍊做了個鬼臉,“你就是壞人!爹爹說壞人才打小孩兒!”
阿鍊一步邁過來,想要抓住瑛瑛:
“小孩兒不聽話也得教訓教訓!”
我攔在他們中間,随他們轉圈圈,我道:“二哥就别吓唬她了!”
阿鍊停了下來,故意用很兇的眼神盯着我身後的瑛瑛。
瑛瑛向他吐吐舌頭,然後跑開了,一邊跑,嘴裡還用自己的小奶音不停喊着:“大壞蛋!大壞蛋!……”
我真是無奈,阿鍊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跟一個孩子瞎胡鬧。
阿鍊走到一旁木台的欄杆上坐下,道:“以後别招孩子來這裡了,我閑吵鬧!”
我道:“她爹爹成日在田裡勞作,無暇顧及她,我們舉手之勞有何不可?況且瑛瑛也很乖巧懂事……”
阿鍊打斷我:“哪裡乖巧懂事?我喜歡清靜!”
“再說了,你要是喜歡孩子,就像舅母說的,趕緊找一個好姑娘娶了,自己生一個更好!”
我無奈地笑笑,搖了搖頭。
“我看甸兒那丫頭對你很上心,雖然身世差了點,但好在是清白人家,爹爹又喜歡她,定不會有什麼異議!”
“二哥不要胡言!”我嚴肅地道,“我對甸兒并沒有其它想法!”
“怎麼還急了?”阿鍊看出我态度的堅決,“說的也是,你向來眼高于頂,必是看不上那丫頭!”
這時李叔從外面回來,說上都來了書信。
有一封是父親寄給我們的,而另一封确是許月胧單獨寫給阿鍊的。
父親說上都一切進展順利,要我們住到本月十五就可以回去了。
而我接着把目光投向了阿鍊手裡那封信,阿鍊拆開信正要看,發現我緊緊站在他身邊,于是道:
“嫂嫂捎信過來,難道是有什麼事?”
“一看便知!”我道。
阿鍊并沒有避開我,而是當着我的面打開了紙張,才知道上面多是一些噓寒問暖的關切之言。
阿鍊大為感動似的,道:
“沒想到嫂嫂真的能不計前嫌,拿我們當自家人。”
說完,他好像又想到了什麼,道:“不對,為什麼嫂嫂隻寫給了我,你怎麼沒有?”
我其實也猜不出其中的緣故,但是心裡很不是滋味。
“大概是因為秋梨的事,她還對我心存芥蒂。”我道。
阿鍊思索片刻,警覺地看着我道:“你和嫂嫂之間不會有什麼事吧?”
“我們能有什麼事?”
“那天在西郊,你帶着嫂嫂去騎馬,又給嫂嫂包紮,我就覺得很不成體統,就算你想做些彌補,可是也太沒分寸了,以後還是注意些,免得嫂嫂生了誤會,反倒适得其反了!”
我點點頭,愁緒卻已經在心裡蔓延開來。
如今我已經成為玉階,或許真的不該再有什麼妄想。
阿鍊擡頭看看西面山頭,太陽已經落下了一半,他的眼中露出少有的憂傷:
“這裡的夕陽,終究是比不上漠北!”
我知道他這是又想起在戰場那段時光了,那裡的夕陽我也曾見過,站在大漠上仿佛觸手可及,将整片沙漠都染成橘紅。
如今君主昏庸,外憂内患,如果沒有足夠的權力在手,就算是我們陶家也無能為力。
不過這些日子,舅舅也帶我們在舉縣四處看了看,他為官清廉,又把舉縣治理的很好,我們也常常聽農工們誇贊他。
但是就是這樣的舅舅,卻始終沒有得到提拔,十幾年都還是個小小的縣令。可見丹州這個地界的水也很深。
大錦的天是該變一變了!
李叔今晚做了魚,味道很好,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帶許月胧來嘗嘗。
“李叔,你這魚做的不錯啊!”阿鍊稱贊道。
李叔笑着,連漾起的皺紋都那麼和藹可親:
“從前小姐也很愛吃我做的魚,每次連湯都不剩下,你們愛吃也要多吃點!”
李叔口中的小姐便是我的母親,我想起母親過去的音容笑貌,思念不已。
想到這裡,我又從玉階的記憶中搜索到一些往事。
自從我被下毒後,為了不節外生枝,父親不準許月胧與家中通信,這麼多年了,她一定很想自己的家人。
于是我打算回到上都,就派人去把她的家人接到上都與她相會,也算是給她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