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陶玉階之前派人去過沁州,于是問他:
“我哥哥一向身體很好,為什麼也會死在獄中?還有我妹妹,她不是應該也在獄中,為什麼會下落不明?”
陶玉階道:“你哥哥是被獄卒害死,你妹妹……她是被獄卒賣了出去。”
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家裡人除了爹爹,其他人不過是受連帶之罪,需要坐牢,但并不是死罪,那些獄卒既沒有處死我哥哥的權力,也沒有把我妹妹擅自賣掉的權力,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淚痕斑斑,轉過來抓住陶玉階的手,這是我第一次求他:
“帶我去沁州可以嗎?我想親自去問問那些混蛋把我妹妹賣到哪裡去了!”
我知道這個要求可能很難辦。因為若不是我已經嫁到太尉府,已經不算是許家的人,我也早就該被收監的。
如今雖然不會被收監,但我畢竟是罪犯之女,回到沁州隻會給陶家丢人,說不定陶家還要因為陶氏的榮耀把我趕出家門。
我不怕被趕出去,我巴不得遠離這個令我痛苦的地方,隻是在那之前我需要先給秋梨報仇。
沒想到陶玉階絲毫不猶豫,痛快地答應了我的請求。
“明日一早收拾好東西,我來接你。”
……
第二日一早,陶玉階果然說到做到,早早讓朔川把馬車停在杏屏院門口。
我上了馬車,小梨将收拾好的行囊遞給我。
大概是因為陶玉階不想讓府裡太多的人知道我是罪犯的女兒,所以沒打算讓小梨跟去,以免她知道了會說三道四,毀壞陶氏聲譽。
畢竟府裡的下人們隻知道我家人死的死,丢的丢,卻還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但是我們行至大門外時,褚右河和姚甸葉卻在那裡等着。
說是因為他們故鄉都在沁州,所以想跟着我一起回去。
我想一定是陶光不太放心,所以讓褚右河保護陶玉階,又讓姚甸葉跟着照顧陶玉階起居。
褚右河能去,我心裡很高興,沁州是我與他相識相知的地方,有很多我們的回憶。
而且褚伯父是沁州刺史府上的長史,這次說不定還能托他父親幫忙。
……
一路上山山水水,累了我們就會停下來休息,白天趕路,晚上就找客棧住下。
這日經過一個叫闊縣的地方。
馬車駛到城門口時,夕陽西下,我正感覺疲乏而昏昏欲睡。
“籲~”
朔川突然讓馬停下。
馬車外有人高聲地笑道:
“可算盼來了!想必這就是陶三公子的馬車吧?”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攔我們的馬車?”朔川疑問道。
那人道:“這位小少年不記得我了嗎?今年陶太尉壽宴之時,我還在陶府見過你。”
我被外面的對話打擾,困意全無,見陶玉階走出了馬車。
車簾外,那個說話的中年男人穿着官服,臉上滿是谄媚地對陶玉階施禮:
“陶三公子光臨本縣,實屬本縣的榮耀,若陶三公子不嫌棄,能否到蔣某府上入住,以表我一片心意!”
“原來是蔣大人!”陶玉階恭敬回禮。
姚甸葉在馬車裡好奇地問褚右河:
“褚哥哥,那人是誰啊?”
褚右河道:“蔣崇,先前在上都做工部員外郎,後來皇宮修繕太坤宮時,他督辦不力,被聖上貶到此處做了縣尉。”
姚甸葉道:“難怪他說去過家主壽宴,原來就在那時!”
陶玉階在外面與那個蔣崇交談起來。
“蔣大人是如何得知今日我們會到闊縣?”
“蔣某哪知是今日,我已經在此處等候多日了,隻是今日才把陶三公子盼來!”
“那又是誰告訴蔣大人我們有外出的行程的?”
“這個嘛……”蔣崇面露難色,想要蒙混過去,“我們先不說這個,陶三公子遠道而來,不如先去我府上,我命人準備些薄酒以作款待!”
我見蔣崇身後還立着好幾個人,看樣子都是随蔣崇一起來迎接陶玉階的。
陶玉階委婉地拒絕:
“蔣大人的好意小輩心領了,隻是這次的行程是辦私事,不敢勞煩大人,我們自會去客棧住下!”
蔣崇還想挽留,“陶三公子,陶三公子……”
陶玉階毫不留情上了馬車,命朔川将馬車趕至城中。
我們最後在一家客棧住下,我就住在陶玉階隔壁,姚甸葉和褚右河住到我們樓下的房間。
由于旅途疲憊,吃罷飯我回到房間就先睡了一覺。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妹妹瑩粟千裡尋親找到了我。
她滿臉笑容地向我跑過來抱住了我,我開心極了。可是下一刻,妹妹手中一把匕首插入我的心髒。她臉上的笑容也變成陰險和憤怒。
我猛然從夢中醒來,驚出一身冷汗。
還好隻是一個夢,我緩緩神下了床,走出門想叫夥計準備些熱水讓我沐浴。
路過旁邊陶玉階房間時,裡面卻有些異樣的動靜。
好像是女子的嘻笑聲和嬌嗔聲,甚至還有……呻吟聲!
好一個陶玉階!在上都有他那個大官爹爹管着,他不敢胡來,如今出來了可算釋放天性了!
我心裡莫名有一股火竄了上來。
而此時房間裡又好像傳來了撕扯和摔摔打打的聲音——玩得夠激烈的!